就在他感觉意识即将被黑暗吞没的边缘,一个清冷而镇定的声音在他脑海深处响起,是艾莉莎通过某种精神链接传来的信息:
“引导它!别试图压制!把你的‘内息’作为缓冲层,包裹吞噬的能量,将它们暂时导入你之前用来构建‘熔火之心弹’的那个冗余能量回路!快!那回路接近废弃,可以充当临时‘牢笼’!”
危急关头,谢无疾来不及思考艾莉莎是如何知晓他体内能量回路细节的,他本能地遵循了这个极其危险的建议。他强行运转几乎被冻僵的内息,如同涓涓细流,艰难地包裹住右拳内狂暴的黑暗能量,然后,以一种近乎自毁的方式,将其导向左臂一处因为早期实验失败而几乎废弃、平时只用来存储微量冗余火元素的能量通道。
“嗤——”
仿佛烧红的烙铁浸入冰水,剧烈的能量冲突在他左臂内爆发!他整条左臂的衣袖瞬间化为飞灰,皮肤表面浮现出无数细密的、交替闪烁着赤红与漆黑颜色的裂纹,剧痛让他几乎晕厥过去。
但与此同时,右拳那恐怖的吞噬力和精神冲击,如同潮水般退去。漆黑的颜色和凸起的纹路缓缓平复,虽然依旧比之前更加明显,但那股失控的暴戾意志被暂时封锁在了废弃的能量回路中。
谢无疾脱力般地单膝跪地,大口喘息着,汗水浸透了衣背。左臂传来阵阵灼烧与冰冻交替的怪异痛楚,暂时无法动弹,但神智总算恢复了清明。
而病床上的少年,虽然依旧虚弱昏迷,但呼吸已经平稳,身上的出血点也开始收敛,显然体内的毒素已被清除大半。
“成功了……” 一位医师难以置信地喃喃道。
病房内先是一片死寂,随即爆发出低低的、充满希望与敬畏的欢呼。他们亲眼目睹了领主大人以自身为容器,吸收了那可怕的毒素!
莉拉快步上前扶住谢无疾,眼中充满了后怕与心疼。加尔达也松了口气,但看向谢无疾左臂那诡异的裂纹时,眉头紧紧锁起。
谢无疾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他抬起头,目光扫过病房内其他满怀期盼的病人和家属,声音因虚弱而有些沙哑,却异常坚定:
“方法有效……下一个。”
他知道,这只是权宜之计。将狂暴的黑暗能量导入废弃回路,无异于在体内埋下了一颗不定时炸弹。每救治一个人,这颗炸弹的威力就累积一分。但他没有选择。
为了鸦林镇,为了这些将他视为希望的人,他必须坚持下去。
就在他准备走向下一个病人时,艾尔薇拉的身影再次出现在门口,她的脸色比刚才更加难看,手中捏着一封带有特殊印记的信函。
“大人,”她声音低沉,“刚截获的……通过调查团秘密渠道,试图送往王都的急件副本。科马克……他已经起草了弹劾奏章,指控您‘勾结黑暗势力、引发生灵涂炭、并拥有非人的危险力量’,要求王室立刻剥夺您的爵位和领地,并派兵……剿灭鸦林镇。”
空气,再次凝固。
内部的毒瘤尚未清除,外部的屠刀已经举起。谢无疾缓缓站直身体,左臂的剧痛和右拳残余的冰冷,让他此刻的眼神锐利得如同刀锋。
他看向艾尔薇拉,嘴角勾起一丝冰冷而残酷的弧度:
“看来,有些人……是等不及找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