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噬毒与代价(1 / 2)

医院隔离区内,空气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原本收治伤兵和普通病患的房间被紧急改造成了瘟疫病房,痛苦的呻吟与压抑的哭泣声在昏暗的油灯光线下回荡。空气中弥漫着草药苦涩的气味,更深层处,则是一种若有若无的、令人作呕的腐败甜腥——那是黑暗能量侵蚀生命后散发的恶臭。

精灵法师加尔达额头已见汗珠,持续施展大范围的自然净化术对他也是极大的负担。月光紫罗兰的精华被稀释后喷洒在空气中,形成淡紫色的薄雾,勉强抑制着毒素的扩散,但对于病床上那些皮下渗血、身体剧烈抽搐的病人,效果只是杯水车薪。

谢无疾的到来让忙碌的医师和志愿者们停下了片刻,目光复杂地聚焦在这位年轻的领主身上。他挥手示意众人继续工作,自己则径直走向离门口最近的一个病床。床上是一个不过十来岁的少年,脸色青紫,呼吸微弱,手臂和脖颈处布满了可怖的出血点。

“大人,这太危险了!” 一位年长的人类医师忍不住劝阻,“这瘟疫邪门得很,靠近了都可能被沾染……”

谢无疾没有回头,只是平静地说:“我知道。你们都退开一些。”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周围的人下意识地向后退去,留出了一片空地。莉拉手持长弓,守在门口,精灵锐利的目光扫视着全场,既是警戒,也带着一丝对谢无疾此举的深深忧虑。

谢无疾在少年病床边蹲下,深吸一口气,尝试将内心因外界压力和对自身力量的不确定性而产生的杂念排除。他缓缓抬起了异变的右拳。无需刻意驱动,那拳头上原本淡不可察的黑色纹路,在感受到周围浓郁的黑暗能量与死亡气息后,如同活物般开始微微蠕动,散发出一种更加深邃、更加冰冷的寒意。

他小心翼翼地,将右手虚按在少年心脏上方寸许的位置。

起初,并无异样。但当他集中精神,尝试引导拳内那股渴望吞噬的能量时,异变陡生!

嗡——!

一股无形的吸力自他右拳爆发!少年身体猛地一僵,随即,一丝丝肉眼可见的、混杂着墨绿色(腐魂草)、灰黑色(尸毒)和极其细微的、仿佛能扭曲光线的紫黑色(虚空低语)的能量流,如同被无形的丝线拉扯,硬生生从少年口鼻、皮肤毛孔中被抽离出来,汇向谢无疾的右拳!

“呃啊——!” 少年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痛苦嘶鸣,身体剧烈震颤,但原本青紫的脸色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消退!

有效!

然而,谢无疾的感受却截然不同。

当那混合了剧毒与黑暗的能量涌入右拳的瞬间,一股远比吞噬“无序造物”时更加狂暴、更加阴冷的意志,如同冰锥般狠狠刺入他的脑海!无数充满了痛苦、绝望、怨毒的负面情绪碎片伴随着能量洪流冲击着他的意识壁垒。耳边响起了无数细碎而疯狂的呓语,诱惑他放弃抵抗,拥抱这毁灭一切的力量。

他的右拳瞬间变得漆黑如墨,皮肤下的纹路如同燃烧的黑色火焰般凸起、蔓延,冰冷刺骨的感觉顺着手臂急速向上侵蚀,所过之处,肌肉僵硬,血液几乎凝固。更可怕的是,他感到自己的理智正在被那股暴戾的意志挤压、蚕食,一种毁灭眼前一切生灵的冲动难以抑制地升起。

他的眼睛开始充血,瞳孔边缘泛起一丝不祥的黑色。

“大人!” 莉拉敏锐地察觉到他气息的剧变,惊呼出声。

“稳住他!” 加尔达低喝一声,毫不犹豫地放弃了维持大范围净化术,将全部的自然魔力凝聚成一道璀璨的绿色光柱,笼罩在谢无疾身上。温和而充满生机的能量试图中和那股黑暗,安抚他狂暴的精神。

但这股来自外部的援助,如同投入冰海的火把,仅仅让那黑暗的侵蚀迟缓了一瞬,反而激起了右拳能量更激烈的反抗!

“不够……” 谢无疾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额头上青筋暴起,正在与体内的“怪物”进行着殊死搏斗。他意识到,单靠自己和加尔达的力量,根本无法完全控制住吞噬毒素后的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