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医院里争相买鸡(1 / 2)

周振华笑了笑,汗水顺着他刚毅的侧脸滑下。

他将高大娘递过来的、挤干水分的榛蘑(空间出品,高大娘只当是他买的干货)倒入锅中。

深褐色的榛蘑吸饱了热油和鸡块的油脂,瞬间变得油亮饱满,独特的、带着松林与泥土芬芳的菌香迫不及待地释放出来,与野鸡的醇厚肉香热烈地拥抱、交织,形成一种更深沉、更诱人的复合香气!接着,切好的滚刀山药块、橙红饱满的胡萝卜块也下了锅。

橙红与浅褐在金黄油润的背景里跳跃,色彩诱人。锅铲翻动,让每一块食材都裹上油脂和香气。

翻炒均匀,香气达到顶峰!周振华拿起水瓢,将滚烫的开水,“哗啦”一声,带着磅礴的气势注入锅中!滚水瞬间淹没了所有食材,发出欢快沸腾的“咕嘟”声,蒸腾起大片白色的雾气!浓郁的香气被这滚水一激,仿佛得到了升华,更加澎湃地扩散开来!

盖上厚重的木头锅盖,将炉火调至最小。蓝幽幽的火苗温柔地舔着锅底,锅里开始传出细密而规律的“咕嘟咕嘟”声,像一首温馨的厨房小调。剩下的,就交给时间与文火的魔法了。

周振华也没闲着,拿出从食堂买的几个白面馒头,掰成小块,准备等会儿汤快好时放进去吸饱汤汁。

小小的灶房被温暖的水汽和越来越醇厚、越来越有层次的复合香气填满。

那香气,是野鸡肉在油脂与火候中尽情释放的醇厚荤香,是榛蘑吸饱精华后散发的深沉菌香,是山药胡萝卜在炖煮中析出的自然清甜,是葱姜去腥提鲜后留下的灵魂底蕴……各种香气在锅里细密的气泡声中,奇妙地融合、缠绕、升华,形成一股无法抗拒的、带着浓浓烟火气的温暖力量。

这香气如此霸道,顽强地钻出灶房简陋的门缝,飘进了弥漫着消毒水味的住院部走廊。

一个端着药盘路过的年轻护士猛地停下脚步,使劲嗅了嗅空气,惊讶地小声对同伴说:“咦?什么味儿这么香?像是……炖鸡?还加了蘑菇?好香啊!食堂今天加餐了?”

“不像啊,”

同伴也疑惑地吸着鼻子,循着香味望向灶房的方向,眼神里充满了向往,

“这香味……食堂可炖不出来,闻着就高级,像是……家里妈妈炖的汤?”

病房里,高红梅靠在床头。那丝丝缕缕、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浓郁的诱人香气,如同无形的暖流,早已穿透墙壁,萦绕在她身边。她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深深地、贪婪地呼吸着。

这香气是如此复杂而温暖——有陌生老板娘慷慨赠予的泥土芬芳,有丈夫奔波操劳的汗水和心意,有山野精灵(野鸡)的馈赠,更有即将为人母的甜蜜期盼。

肚子里的小家伙们也似乎被这浓郁的香气唤醒,不再是之前疲惫的蠕动,而是充满了活力地、此起彼伏地轻轻顶撞着她的肚皮,

像是在欢快地催促:“妈妈!香香!快开饭!” 她一只手捧着喝空了的骨头汤碗,碗壁还残留着余温,另一只手温柔地覆盖在活跃的肚皮上,感受着那奇妙的胎动,嘴角弯起一个无比幸福和满足的弧度。这碗还没喝到的野鸡汤,它的香气,已经先一步将她紧紧拥抱,暖透了四肢百骸,也暖透了曾经忧虑的心房。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在她苍白的脸上投下柔和的光影,那光影里,盛满了宁静的期待。

。。。。。。

县医院食堂后的小灶房里,那锅野鸡汤的香气已然修炼成精。

文火幽幽,锅盖边缘绵密的白汽丝丝缕缕溢出,带着勾魂摄魄的浓香,无声无息地霸占了整条住院部走廊。

这香气如同长了脚,又似生了钩子,精准地钻进每一间病房的门缝,撩拨着每一个因陪护而疲惫、因孕育而饥渴的神经。

香飘病栋,引客来

隔壁307病房

一位头发花白、面容慈祥的大婶正小心翼翼地端着一个搪瓷缸子,里面是她起大早专门为刚生产三天的儿媳妇熬的下奶鲫鱼汤。

汤色奶白,飘着几粒翠绿的葱花,也算用心。儿媳妇靠在床头,小口喝着,脸上带着初为人母的疲惫和一丝满足。

然而,当那股混合着山野气息和极致鲜醇的异香如同潮水般涌入病房时,大婶儿媳妇喝汤的动作明显顿住了。

她下意识地吸了吸鼻子,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了门口,眼神里流露出一种本能的渴望和比较下的失落。手里的鲫鱼汤,那点鲜味瞬间被这霸道无比的香气逼得寡淡如水,仿佛失去了所有吸引力。

大婶自然也闻到了。

她看看儿媳妇的反应,又看看自己手里这碗平日里也算拿得出手的鱼汤,心里顿时不是滋味,脸上也有些挂不住。

她放下缸子,对儿媳妇勉强笑了笑:“你喝着,娘出去看看,谁家炖汤这么香,勾得人心里痒痒。” 语气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好奇和一丝酸溜溜的羡慕。

大婶循着那越来越浓郁的香气,一路摸到了食堂后面。果然,香味源头就是那个小灶房!门开着一条缝,诱人的白气丝丝缕缕往外冒。她探头一看,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穿着洗得发白旧褂子的年轻汉子(周振华)正背对着门口,弯腰小心地掀开锅盖查看。

锅里翻滚着金黄油亮的汤汁,大块酥烂的鸡肉、肥厚的褐色蘑菇、橙红的胡萝卜、粉白的山药块在浓稠的汤汁里沉浮,视觉冲击力加上那直冲天灵盖的香气,让大婶瞬间觉得自己的鲫鱼汤简直寒碜得像刷锅水!

周振华正用筷子戳了戳一块鸡肉,满意地点点头,准备盖上锅盖再焖一会儿。就在这时,他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刻意放轻的咳嗽。

“咳咳,小同志……”

周振华闻声回头,看见门口站着一位面生的老大婶,正一脸热切又带着点不好意思的笑容看着他,确切地说,是看着他身后那口锅。

“婶子,您有事?”周振华直起身,擦了擦额头的汗,客气地问。

“哎哟,小同志,你这炖的是啥呀?咋能这么香哟!”

大婶往前凑了半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锅里,毫不掩饰自己的垂涎,

“香得我们隔壁病房都坐不住了!我这给儿媳妇熬的鲫鱼汤,她闻着你这味儿,都喝不下去了!”

周振华被她直白的夸奖弄得有些不好意思,憨厚地笑了笑:“没啥,就是炖点鸡汤,给自家媳妇补补身子,她怀着呢。”

“鸡汤?”

大婶的声调都拔高了,带着十二分的惊奇和不信,“啥鸡汤能香成这样?我活这么大岁数,国营饭店的大师傅炖的也没这味儿!这……这鸡看着也不一般呐!”

她眼尖,看到锅里一块带皮的鸡肉,那紧致的纹理和金黄的颜色,绝非普通的饲料鸡。

周振华含糊地应了一声:“嗯……是山里的野鸡。”

“野鸡?!”

大婶的眼睛瞬间瞪圆了,像发现了稀世珍宝,音量都控制不住地提高了,

“哎哟我的老天爷!我说呢!这味儿!这成色!正经山里的野物啊!这可是稀罕东西!有钱都难买!”

她看向周振华的眼神立刻充满了惊叹和一种新的热切。

她搓了搓手,脸上堆起极其热络的笑容,往前又凑近一步,压低了声音,带着明显的试探和渴望:“小同志,跟你商量个事儿呗?你看……你这野鸡,还有富余的不?” 她指了指那口香气四溢的锅,

“我儿媳妇刚生完,身子虚,奶水也不太足。大夫说得多吃点好的补补气血……你这野鸡炖的汤,闻着就知道是大补的好东西!比我这鲫鱼汤强百倍!你看……能不能匀我一只?价钱好商量!你放心,婶子绝不让你吃亏!”

大婶说着,手已经下意识地往自己口袋里摸,似乎随时准备掏钱。她的目光像黏在了周振华身上,充满了殷切的期盼,仿佛那野鸡就是儿媳妇下奶的希望。

周振华愣住了。他完全没想到炖个汤还能引来“生意”。看着大婶那热切又带着点卑微恳求的眼神,想到隔壁病房那位刚生产需要营养的产妇,心里确实掠过一丝犹豫和同情。空间里确实还有很多只野鸡……

”行,十块钱一只吧,老婶子。“周振华爽朗一笑。

大婶拿到一只野鸡,乐呵呵的准备去隔壁厨房烹饪。

那位端着鲫鱼汤的大婶,只是这场香气风暴的序曲。

她带着高兴的心情离开后,那股越发醇厚霸道的异香,像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激起的涟漪迅速扩散开来。

“我的老天爷,这啥味儿啊?香得人抓心挠肝的!”

一个端着小米粥准备进病房的中年汉子,在走廊里猛地站住,使劲吸着鼻子,目光像雷达一样扫向香气源头。

“像是炖鸡?可这也太香了!加了多少好料啊?”

旁边扶着孕妇散步的年轻丈夫也停下了脚步,喉结不自觉地滚动。

“娘,我饿……想吃那个香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