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走了,不能耽搁了。”李未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紧迫感。他看向揉着惺忪睡眼、头上肿包依旧醒目的黑风大王,“黑风道友,我们要走了。你想好了么?”
黑风大王被李未那冰冷的目光一扫,残留的酒意瞬间消散无踪,巨大的身躯猛地一挺,那双还带着血丝的熊眼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坚定光芒,瓮声吼道:“走!跟你走!俺老黑想好了!刀山火海也跟你走!”
李未点点头,目光扫过闻声聚拢过来的熊大头等一众懵懂又惶恐的小熊精,沉声道:“好。让熊大头他们留在黑风山。我会安排商队定期路过此地,将此地建设成为我‘三川漕运’西行路上的重要驿站。我会派人送来物资,传授技艺,开垦荒地,引种良种,打通商路。十年之内,我必让黑风山成为方圆千里最富庶、最安稳的地界!熊大头,你们可愿替我守好这基业?”
熊大头等熊精虽然懵懂,却也听懂了“富庶”、“安稳”几个字,又见自家大王都跟定了这位“李仙师”,连忙笨拙地学着人样作揖,七嘴八舌地应道:“愿意!愿意!听李仙师的!守好家!”
黑风大王看着自己这群憨厚的手下,又看看李未那沉静却仿佛蕴含着无穷力量的眼神,巨大的熊掌重重拍在胸口,发出沉闷的响声:“李道友!俺代黑风山一脉谢过道友再造之恩!”
李未嘴角微扬,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十年,我送你一场大造化!一场足以让你昂首挺胸,让那些曾经看不起你的人,都需仰望你的大造化!”
黑风大王闻言,巨大的身躯再次一震,琥珀色的瞳孔里瞬间燃起熊熊火焰!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只觉得一股热流堵在喉咙,最终只化作一声重重的、带着无尽期盼与誓言的鼻音:“嗯!”
依依惜别,踏上新程。
在熊大头等一众熊精震天响的、混合着不舍与对未来憧憬的哭嚎声中,黑风大王也忍不住红了眼眶,一步三回头,粗壮的熊掌胡乱抹着眼泪,沿着山路足足哭了二十里地。那场面,既滑稽又带着几分令人动容的真情。
直到黑风山彻底消失在视野尽头,阿七如同幽灵般的身影才从道旁密林中闪出,手中牵着几匹神骏的健马,显然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东家。”阿七将缰绳递给李未,目光扫过哭得眼睛红肿、鼻头通红的黑风大王,眼神平静无波。
“嗯。”李未翻身上马,动作利落,“出发。”
就这样,黑风大王还来不及沉浸在离别的悲伤中,便被裹挟着踏上了新的旅程。他笨拙地爬上马背,那匹高头大马被他压得四蹄微颤,发出不满的响鼻。
路上很快与邹凉及精舍护卫们汇合。众人远远看到跟在李未身后的黑风大王,先是悚然一惊,下意识地握紧了兵器,以为这妖王挟持了东家。气氛瞬间紧绷,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李未策马上前,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诸位兄弟,这位是黑风道友,自今日起,便是我们自家兄弟随我们同行。黑风道友性情豪爽,大家日后多亲近。”
众人闻言,紧绷的神经才松弛下来,但看向黑风大王的目光依旧带着几分敬畏和好奇。黑风大王被这么多人盯着,尤其是那些护卫手中寒光闪闪的兵器,让他颇有些不自在,巨大的身躯在马背上扭了扭,露出一个自认为和善、实则颇为狰狞的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