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老院护工将蓝梦当智障志愿者:“喏,陪张老头玩过家家,他枕头下藏了只死猫。”
蓝梦掀开枕头,与炸毛的猫灵大眼瞪小眼:“你装死?”
“闭嘴!”猫灵爪缝弹出肉垫,“本喵在卧底!这老头半夜总偷溜去喂流浪猫!”
护工狞笑收缴猫粮时,猫灵操控蓝梦肉身跳广场舞引开注意,老人趁机翻墙摔断腿。
暴雨夜,蓝梦目睹护工用激光笔诱捕猫群:“处理掉!别让院长发现!”
弥留老人紧抓蓝梦:“告诉它们…主人…快回来了…”
猫群悲鸣撞开铁笼刹那,猫灵爪心凝结出琥珀色星尘,裹着半片褪色拨浪鼓残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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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
“蓝梦。”
“年龄?”
“二十三。”
“职业?”
“……自由职业。”蓝梦顿了顿,补充道,“兼职……志愿者。”
负责登记的胖护工李姐,从老花镜上缘撩起眼皮,挑剔地上下扫视着蓝梦。蓝梦今天穿了件洗得发白的棉布衬衫和牛仔裤,头发简单扎成马尾,素面朝天,努力想扮演出一个纯良无害、充满爱心的青年志愿者形象。但李姐那眼神,活像是在菜市场打量一颗不太水灵的蔫白菜。
“志愿者?”李姐鼻腔里哼出一声意味不明的气音,圆珠笔尖在登记簿上不耐烦地敲打着,“我们这‘夕阳红康养中心’,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献爱心的地儿。老头老太太们金贵着呢,磕着碰着,你担得起?”
蓝梦努力维持着谦卑的微笑,心里的小人已经在疯狂吐槽:要不是为了猫灵那破星尘,谁愿意来这弥漫着消毒水和衰败气息的地方看人脸色啊!她偷偷摸了摸口袋里那块冰凉的白水晶,默念:忍!为了星尘!为了365!
李姐最终像是恩赐般,在登记簿上潦草地划拉了几笔,头也不抬地朝走廊尽头努了努嘴:“喏,去309。陪张老头玩会儿。那老东西,脑子早糊涂了,整天神神叨叨,抱着个枕头当宝贝,非说里面藏了只猫。你去哄哄他,别让他乱跑就行。记住,离他的枕头远点,脏!”
脏?蓝梦心里咯噔一下,猫灵那家伙,不会真……
她压下疑惑,按照指示走向309。推开虚掩的房门,一股浓重的药味、陈旧的体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动物膻味混合在一起,扑面而来。房间不大,陈设简单到近乎简陋。靠窗的床上,半躺着一个极其枯瘦的老人。他穿着洗得发灰的条纹病号服,头发稀疏花白,像秋末荒原上最后几根衰草。深陷的眼窝里,浑浊的眼珠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嘴唇无声地翕动着,仿佛在跟某个看不见的存在对话。他枯枝般的手臂,以一种保护的姿态,紧紧搂着一个同样陈旧、边缘磨损露出黄色海绵的枕头。
这就是张老头?猫灵感应到的、需要帮助的对象?
蓝梦清了清嗓子,尽量放柔声音:“张爷爷?您好,我是新来的志愿者小蓝,来陪您说说话。”
老人毫无反应,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只有搂着枕头的胳膊又紧了紧。
蓝梦小心翼翼地靠近床边。那股动物膻味似乎更清晰了些,源头正是那个被老人死死护住的枕头。
猫灵……真在里面?它搞什么鬼?
她想起李姐的话——“非说里面藏了只猫”。难道猫灵在玩spy?装死猫?
蓝梦深吸一口气,试探着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碰枕头边缘。“张爷爷?您这枕头……看着真暖和。能让我看看吗?”
老人浑浊的眼珠猛地转动了一下,警惕地盯住蓝梦的手,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威胁声,像护崽的老兽。
“就看一眼,张爷爷,就一眼。”蓝梦放慢语速,语气带着哄小孩般的耐心,同时悄悄将一丝微弱的安抚意念传递过去。这是她跟猫灵搭档久了琢磨出来的小技巧,对精神恍惚的人有时有点效果。
不知是她的声音还是那丝意念起了作用,老人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了一丝,搂着枕头的手臂也松动了一点缝隙。
机不可失!
蓝梦眼疾手快,手指捏住枕头一角,猛地向上一掀!
枕头下,没有预想中的死猫尸体,也没有任何污秽之物。
只有一只……猫。
一只半透明的、通体漆黑、唯有幽绿猫眼在昏暗光线下亮得惊人的猫灵!
此刻,它正以一种极其标准的、猫咪装死时的“僵直”姿势——四肢笔直地摊开,肚皮朝上,舌头还夸张地歪吐出一小截粉嫩尖尖,眼睛紧闭——纹丝不动地躺在枕头上!
蓝梦:“……”
猫灵似乎“察觉”到光线变化,紧闭的猫眼极其细微地掀开一条缝,幽绿的光芒瞬间锁定了蓝梦那张写满震惊和“你他妈在逗我”表情的脸。
四目相对。空气凝固。
蓝梦嘴角抽搐,用眼神无声地质问:你!在!搞!什!么!飞!机?!
猫灵那条歪吐出来的小舌头,极其灵巧地“嗖”一下缩了回去。紧闭的猫眼也完全睁开,幽绿的瞳孔里哪有半点“死”气?全是炸毛的愤怒和一种“计划被打扰”的暴躁!
一个带着强烈起床气(或者说装死气)的意念咆哮,直接在蓝梦脑中炸开:“蠢女人!谁让你掀的?!本喵的‘深度潜伏’行动差点被你毁了!”
“潜伏?!”蓝梦差点没控制住喊出声,赶紧捂住嘴,同样用意念咆哮回去,“你潜伏在人家枕头底下装死猫?!你变态啊!还有,这味儿……你多久没给自己做灵力SpA了?熏死人了!”
猫灵一个标准的“鲤鱼打挺”从枕头上弹起来,蓬松的尾巴像根炸开的鸡毛掸子,在半空中愤怒地甩动:“放肆!本喵这是为了任务牺牲!懂不懂?你以为本喵愿意闻这老头身上的陈年樟脑丸混合过期药片味儿?还不是为了他!”猫爪指向依旧眼神空洞、似乎对枕头下的“大变活猫”毫无反应的张老头。
“为了他?”蓝梦疑惑。
猫灵跳到床沿,压低声音(意念),幽绿的眼睛警惕地扫了一眼紧闭的房门:“这老头,看着糊涂,心里门儿清!他半夜总偷溜出去!本喵跟了他三个晚上,你猜他干嘛去了?”
“干嘛?”
“喂猫!”猫灵爪子一拍床沿,肉垫弹出锋利的爪尖又迅速收回,带着点小得意,“后巷!废弃锅炉房那边!起码七八只流浪猫!个个饿得皮包骨!这老头,自己饭都吃不饱,护工给的苹果、饼干,全省下来,半夜翻墙出去喂猫!”
蓝梦心头一震,看向床上那个枯瘦、眼神浑浊的老人。原来那点微弱的但执着的生命能量感应,源自这里?源自这份暮年之中,跨越物种的、沉默的守护?
“护工不知道?”蓝梦问。
“知道个屁!”猫灵嗤之以鼻,尾巴尖鄙夷地指了指门外,“就刚才登记那个姓李的胖女人,还有那个三角眼的王护工!她们早发现了!不仅不帮忙,还骂老头神经病,脏!把老头偷偷攒的猫粮全没收了!老头腿脚不好,上次翻墙摔下来,差点没摔死!她们还嫌他添麻烦!”
正说着,门外走廊传来一阵刻意放重、带着不耐烦的脚步声,还有钥匙串哗啦作响的声音。
猫灵瞬间炸毛,幽绿瞳孔缩成竖线:“快!把枕头盖回来!那俩瘟神来了!”
蓝梦手忙脚乱地把枕头盖回猫灵身上(猫灵立刻恢复“僵直装死”状态,舌头又歪吐出来),刚直起身,病房门就被“砰”地一声推开了!
进来的正是登记处的李姐,身后还跟着一个瘦高个、长着双倒三角眼、颧骨高耸的女护工,姓王。两人都板着脸,眼神像探照灯一样在蓝梦和床上扫视。
李姐的目光重点落在被蓝梦动过的枕头上,眉头拧成了疙瘩:“你动他枕头了?”
“没……没有!绝对没有!”蓝梦赶紧摆手,努力挤出无辜又惶恐的表情,“张爷爷他…他就抱着枕头,我怕他闷着,想帮他调整一下姿势……”她感觉自己此刻的演技足以冲击奥斯卡。
王护工没理会蓝梦,三角眼锐利地扫过房间,像猎犬一样翕动着鼻子,最后目光定格在张老头床下那个破旧的、掉漆的搪瓷脸盆上。她冷笑一声,弯腰一把将脸盆拖了出来。
盆底,赫然藏着半袋用皱巴巴塑料袋装着的、廉价的散装猫粮!
“老不死的!果然又藏了!”王护工尖利地骂了一句,抓起那半袋猫粮,动作粗暴地抖了抖,猫粮颗粒哗啦啦作响,“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准喂那些脏东西!招跳蚤!传染病的源头!院长说了多少次了,要搞好卫生!评不上先进你负责啊?!”
张老头浑浊的眼珠动了动,看向那袋被夺走的猫粮,喉咙里发出焦急的“嗬嗬”声,枯瘦的手颤抖着想要去抓。
“滚开!”李姐不耐烦地一巴掌拍开老人伸过来的手,力道不小,老人枯瘦的手背瞬间红了一片。她夺过王护工手里的猫粮袋,鄙夷地掂量着:“没收!再发现一次,扣你下个月的水果钱!小蓝是吧?”她转头盯着蓝梦,眼神充满警告,“给我看紧他!再让他溜出去,或者发现他藏这些脏东西,你也不用来了!我们这不养闲人,更不养惹事的!”
两人骂骂咧咧地拿着“赃物”走了,门被重重摔上。
病房里死一般寂静。张老头颓然地缩回手,浑浊的眼睛里那一点点微弱的光,彻底熄灭了。他像个被抽掉所有支撑的破布娃娃,更深地陷进枕头里,搂着那个藏着“死猫”的枕头,无声无息,只有胸腔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蓝梦看着老人手背上的红痕和那双死寂的眼睛,一股怒火在胸腔里无声地燃烧。她拳头捏得死紧,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看到了?”猫灵闷闷的声音从枕头下传来,带着压抑的愤怒,“这就是人性之恶。无关大奸大恶,就是这种日复一日的、冰冷的、理所当然的践踏和剥夺!比厉鬼的爪子还毒!”
蓝梦深吸一口气,走到床边,轻轻拍了拍老人蜷缩起来的肩膀,声音放得极轻:“张爷爷,别难过。猫……会好的。”
老人毫无反应,仿佛已经沉入了另一个世界。
“不行!”猫灵的声音带着决绝,“今晚必须行动!老头藏的最后那点口粮被抄了,锅炉房那帮小的撑不过两天!本喵感应到,有两只小的已经快不行了!”
“怎么行动?”蓝梦皱眉,“李姐她们肯定会盯得更紧!而且你……”她瞥了一眼枕头,“你这‘死猫’身份也暴露了。”
“哼!山人自有妙计!”猫灵的意念带着一丝狡黠,“蠢女人,想不想体验一把……广场舞c位的风采?”
蓝梦:“???”
……
入夜。养老院陷入一片沉寂,只有走廊尽头值班室还亮着昏黄的灯,隐约传来电视肥皂剧的对白和李姐磕瓜子的声音。
309病房的窗户,悄无声息地滑开了一条缝。
一道半透明的黑影如同融入夜色的水流,悄无声息地溜了出去,正是猫灵。它回头,幽绿的眼睛看了一眼窗内。
蓝梦站在窗边,脸色发白,眼神带着一种奔赴刑场的悲壮。她深吸一口气,猛地转身,拉开病房门,大步流星地朝着……走廊尽头的公共活动区走去!
活动区空无一人,只有几排塑料椅和角落里一台落满灰尘的老式收录机。墙壁上还贴着褪色的“老有所乐”标语。
蓝梦走到收录机前,手指颤抖着,按下了播放键。
滋啦……滋啦……
一阵刺耳的电流噪音后,震耳欲聋、节奏感极强的《最炫民族风》猛地炸响!巨大的音量瞬间撕裂了养老院夜的宁静!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什么样的节奏是最呀最摇摆!什么样的歌声才是最开怀!”
蓝梦:“……” 她闭上眼,认命般地一咬牙。
然后,在空无一人的活动区中央,在《最炫民族风》那魔性洗脑的旋律中,她,开始动了!
动作……极其诡异!
那不是广场舞!那是一种被强行操控下、肢体极度不协调的、如同提线木偶般的抽搐和摆动!手臂如同触电般胡乱挥舞,双腿像刚安上的假肢,走位飘忽不定,时而原地转圈,时而猛地向前冲几步,时而“金鸡独立”摇摇欲坠!表情更是管理彻底失控,眼神空洞,嘴巴无意识地张开,活像被什么邪祟上了身!
这惊悚又诡异的“舞姿”,配合着震天响的音乐,效果堪比在寂静太平间里开摇滚演唱会!
值班室的门“砰”地一声被撞开!
李姐和王护工像两颗被点着的炮仗,满脸惊怒地冲了出来!
“谁?!谁在放音乐!!”李姐的咆哮声被音乐声淹没。
“305的老刘头?不对!他在打呼噜!”王护工三角眼一扫,瞬间锁定了活动区中央那个如同丧尸出笼般狂舞的身影!
“是那个傻子志愿者!!”李姐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看着蓝梦那完全超出人类理解范围的舞姿,声音都变了调,“她疯了?!快!快关掉音乐!把她按住!别让她撞到东西!”
两人也顾不上别的了,手忙脚乱地冲向收录机,想关掉那要命的噪音,又怕那个“发疯”的志愿者撞墙自残,场面一片混乱!
就在李姐和王护工被蓝梦这惊世骇俗的“广场舞”吸引全部注意力的混乱瞬间——
309病房的窗口。
那道枯瘦的身影,如同被注入了一股回光返照般的力气,极其艰难地、手脚并用地从窗户爬了出来!正是张老头!他怀里,似乎还紧紧抱着一个小小的、用旧布裹着的包袱。
他落地时一个踉跄,发出沉闷的声响,但他顾不上疼痛,佝偻着背,像一道融入夜色的灰影,朝着养老院后墙的方向,跌跌撞撞、却又无比坚定地跑去!
目标——废弃锅炉房!他牵挂的猫孩子们!
……
“抓住她胳膊!”
“按头!按头!别让她咬人!”
“电源线呢?!快拔了!”
活动区,李姐和王护工终于合力将“发疯”的蓝梦死死按在了一张塑料椅子上。王护工手忙脚乱地拔掉了收录机的电源线。震耳欲聋的音乐戛然而止,世界瞬间清净了。
蓝梦停止了抽搐,眼神恢复了清明(或者说装出来的茫然),大口喘着气,额头上全是冷汗(一半是累的,一半是吓的)。刚才那番“舞姿”,完全是猫灵远程操控她的身体完成的!那种身体完全不属于自己的失控感,让她心有余悸。
“你!你到底怎么回事?!”李姐惊魂未定,指着蓝梦的鼻子,手指都在抖,“大半夜发什么疯?!想吓死谁啊?!”
“我……我也不知道……”蓝梦眼神躲闪,努力扮演一个受惊过度的“弱智”志愿者,“就……就感觉……有东西……推我……让我跳……” 她故意说得语无伦次,带着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