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触到刀柄的瞬间,陈墨感到左臂胎记猛地一烫,像是被烙铁贴上皮肤。玉佩在怀中发出微弱光亮,那道光不照出来,只在他体内流转,顺着经脉冲向四肢。
他没力气站起来,右腿伤口裂开,血不断往外涌。背部撞过的巨石留下大片血迹,衣服黏在皮肉上。虎口崩裂,手指几乎握不住刀柄。可他还是把五指一根根收拢,死死扣住震世刀。
敌将的长戟已经落下,距离头顶不到三尺。空气被撕开的声音清晰可闻。
就在这时,心音响起。
“力竭非终点,唯念不熄。”
这声音不是从耳朵传来的,而是直接出现在脑海深处,像一道刻进骨头里的命令。陈墨闭上眼,识海突然炸开一片金光。那一瞬,他看见一个模糊身影站在星海尽头,单手抬起,挡住漫天陨落的战船。那人没有回头,但陈墨知道,那是指引他的存在。
他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嘴里扩散。意识开始模糊,但他强迫自己清醒。撑住。必须撑住。不能倒在这里。母亲还在等他回家,楚璃还在前方战场,水无痕刚刚用冰术拖住敌人,所有人都在看着他。
他动了动左臂,胎记由淡金转为炽白,灵力开始回流。原本枯竭的经脉里,一丝热流缓缓升起,从丹田出发,绕过断裂的筋络,一点点注入双臂和双腿。
他不再试图站起,而是用手肘撑地,拖着身体往前爬。每挪一寸,伤口就撕裂一次。沙地上留下长长的血痕。他的呼吸越来越重,额头冷汗直流,可嘴角却扬起一点弧度。
那是边陲少年护母时留下的习惯——越是疼,越要笑。
五步的距离,他用了七息时间才走完。指尖终于完全握住刀柄,整条手臂猛然一震。玉佩的光窜入刀身,震世刀发出低鸣,刀刃上的裂纹开始弥合。
敌将的长戟离他头顶只剩两尺。
水无痕靠在冰柱上,左手冻黑,无法再结印。他看到陈墨在爬,看到他在流血,看到他明明快要死了,还在向前。
他想喊,却发不出声。
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杆长戟落下。
就在这一刻,陈墨睁开了眼睛。
瞳孔中没有恐惧,没有痛苦,只有一股压不住的战意。他双手握刀,刀尖插进地面,整个人借着最后的力气猛然站起。膝盖打颤,身体倾斜,但他硬是挺直了腰。
“武者之道,不在借势,而在造势。”
心音再次响起,比刚才更清晰,更沉重。这句话落下的一瞬,他体内的灵宫轰然震动。停滞已久的修为壁垒开始松动,一股远超神台境的力量从深处爆发。
天地间忽然安静了一瞬。
乌云裂开一道缝隙,一束天光直直照下,落在他身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敌阵前方。
背后的空气开始扭曲,一个虚幻的身影缓缓浮现。那身影手持长刀,脚踏星河,眉心有一点金芒闪烁。虽未完全成形,但已有压迫万军之势。
法相境门槛,破!
陈墨举起震世刀,刀锋横扫,一道千丈金虹斩出。气浪席卷全场,地面被犁出深沟。三名敌将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刀气击中,铠甲碎裂,接连飞出数十丈,重重砸在地上,口喷鲜血。
全场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