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挂的尸体在风中轻轻晃动,胸口插着的半块虎骨吊坠正对着陈墨缓缓旋转。他没有动,目光死死盯着那枚吊坠,手指却已悄然滑向袖中。
铁尺还在掌心,但此刻他不能出手。
三具血奴傀儡步步逼近,屋顶两道身影已经跃至半空,血锁阵红光再度暴涨。空气像被烧烫的铁板压住,呼吸都变得艰难。
陈墨咬紧牙关,肋骨处传来锯齿般的钝痛。木灵种的反噬未消,灵力只剩不到四成。他强迫自己冷静,视线扫过三名黑袍人站位。
左侧那人手中骨铃只剩残片,咒力不稳,额头渗出冷汗;右侧控尸者呼吸急促,嘴角带血,显然强行催动血奴已到极限;中央首领虽立于阵眼之后,气势未减,却始终未亲自出手。
——他们在等他先崩溃。
0.3息。
这是合击节奏中的唯一空档。刚才那一轮交手,他已经记住了这个间隙。
不能再硬拼了。
他缓缓抬起左手,指尖轻触地面砖缝里一株枯草。草茎干瘪,几乎看不出生机。但他将最后一丝木灵种之力缓缓注入其中。
野草根部开始微微颤动。
“三息后,向左墙跃退,砸瓦造声。”他用传音术下达指令,声音极低,只有三名弟子能听见。
三人背靠断墙,肩并肩站着。受伤的弟子右臂包扎过,布条已被血浸透。他们没说话,只轻轻点头。
时间仿佛拉长。
第一息,血奴傀儡扑来,法相土盾挡下冲击,震得陈墨后退半步。
第二息,屋顶两人落下三丈,掌心凝聚灵印。
第三息,弟子同时暴起,刀锋劈向左侧屋檐。
哗啦!
碎瓦如雨坠落,尘土飞扬。两名黑袍人本能抬头戒备,动作出现瞬间迟滞。
就是现在!
陈墨双足猛踏地面,土灵珠共鸣催至极限。一道石浪自脚底炸开,直冲阵眼方位。同时,被催生的野草根须猛然断裂,积蓄的灵压瞬间释放。
咔嚓!
血锁阵一角龟裂,红光剧烈闪烁。
他没有犹豫,震世法相凝于右拳,金戈之力缠绕手臂,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冲出。目标——右侧控尸者咽喉。
那人察觉不对时已晚。仓促抬臂格挡,金戈之力轰然砸下。
骨骼碎裂声清晰可闻。
他惨叫一声,手臂扭曲垂落,口中咒语戛然而止。两具血奴傀儡当场僵直,动作停滞。
局势逆转。
中央首领怒吼一声,手中血印翻转,准备引爆最后一具血奴同归于尽。左侧摇铃者也咬破舌尖,喷出精血试图重连咒链。
但陈墨根本不给他们机会。
他左手一扬,一枚染血的虎骨吊坠划过弧线,精准落入血锁阵裂口。
刹那间,空中血色竖瞳剧烈震颤,仿佛受到某种牵引。原本即将落地的两名观望者骤然停在半空,脸上露出忌惮之色,竟不敢再进。
机会!
“走!”陈墨低喝。
他转身一掌拍地,法相双臂张开,土石翻涌成墙,短暂阻隔追击路线。四人借烟尘掩护,疾驰而出,拐入东侧暗巷深处。
身后传来怒吼与爆炸声,血锁阵彻底溃散,血色乌云缓缓闭合,最终消散在夜空。
他们没有停。
穿小巷,越矮墙,踩着屋檐边缘跳跃三次,最后钻进一条狭窄排水渠。渠口极窄,仅容一人匍匐通过。陈墨最后一个进入,刚爬出出口,就听见远处传来脚步声和呼喝。
“往北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