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动声色,反而从包袱里取出水囊,喝了一口。然后递给身边的弟子。那人接过,也喝了一小口,点头示意无事。
食物还没吃,但他知道现在不能碰外面的东西。他低声传音:“每人每日只饮自带清水,食物分三批试吃。夜间轮守四班,我值子时。”
命令下达后,所有人都闭目调息。表面平静,实则体内灵力循环不停,随时能应对突发状况。
陈墨睁开眼,看向那根枯树断口。
嫩枝还在,颜色比刚才更深了些。乌鸦没有再飞回来。
云沧海说过,枯木逢春、飞鸟避南,是天地预警的征兆。可本源共鸣一直沉默。玉佩贴在掌心,胎记发热,却没有心音浮现。
这不对。
以往每次遇到生死危机,心音总会提前响起。哪怕只是一个片段,一句箴言。可这次什么都没有。
他慢慢明白过来——叶昭的指引,可能只在真正致命的时刻才会出现。而现在这种缓慢渗透的阴谋,这种多方布局的围猎,不在它的回应范围内。
这不是单纯的战斗,是陷阱。
他把玉佩收回布袋,手指在袋口捏了一下。竹片上的符号他看不懂,但它来自盲人说书人,而那人提到了“血灯未燃,魂已归来”。
这句话不像预言,更像警告。
他抬头看向城门。
守卫换岗了。新一批人走上来,动作依旧懒散。可就在交接的瞬间,城楼角落有个黑衣人一闪而过,速度快得不像凡人。
陈墨低下头,假装打盹。
他知道那些眼睛还在。
高坡的枯树后,河岸石堆旁,远丘草丛里,还有城楼暗处、货摊之后、挑柴老农的烟斗边……全都有人在看。
他们在等。
等他们进城,等他们犯错,等他们露出破绽。
可他不会给他们机会。
他坐在石阶最末端,手握铁尺,呼吸平稳。其他弟子围成半圆,看似休整,实则灵力暗涌。
时间一点点过去。
太阳偏西,光影拉长。
陈墨忽然察觉,脚边的一块青砖微微震动了一下。不是脚步,也不是车马。是地下传来的频率,很轻,但持续不断。
像是某种阵法在启动。
他没动,也没睁眼。
只是左手悄悄按住了布袋,右手拇指缓缓推开了铁尺的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