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站在沙盘前,手指划过北漠腹地的标记点。风从窗缝挤进来,吹动地图一角,他没有抬头。刚才掌心凝聚的三色光流已经散去,但体内灵力运转依旧清晰。雷在深处跳动,风贴着经脉滑行,土稳稳压住根基。这三股力量现在能同时运行,不再冲突。
他闭上眼,开始推演。
第一个问题是天气。白天太热,夜晚太冷,队伍撑不了太久。更麻烦的是沙暴,来得快,范围大,一旦被困,水源断绝三天就会出事。他记得慕容雪提过,北漠的地气混乱,灵气波动剧烈,容易引发连锁反应。必须提前预警。
他睁开眼,走到桌边写下第一条:每队配两枚凝水玉符,绑定药囊定时释放湿气;用土灵珠感应地脉变化,提前两时辰示警。
第二个问题是野兽。蚀骨毒蝎虽然危险,但有驱毒粉就能应对。真正要防的是噬沙蟒。这种东西藏在沙下,体长几十丈,能吞掉灵器。三十年前一支百人商队消失,很可能就是被它拖进地底。夜间扎营不能选低洼处,必须上高地。
他在羊皮卷上加第二条:左翼侦查队每日放飞机关鸟三次,扫描沙面张力;宿营地点一律选岩石区,布风灵羽警戒圈。
第三个问题是人。地煞门主提到“神秘势力”,赵虎留下的情报也显示血魂宗早就渗透北漠。对方可能知道秘宝线索,一定会设伏。队伍之间通信不能出问题,行进顺序也不能固定。
他写下第三条:通信玉简使用加密频段,只有队长知道;每日轮换队伍位置,真假路线交替;遇敌立刻发撤退信号,主力不得恋战。
写完这三条,他又想了想,提笔添上三项铁律:
一、不见真阳不起行;
二、不辨风向不扎营;
三、未通声讯不近废墟。
写完后他叫来传令弟子,把羊皮卷交过去:“抄七份,送到各队队长手里。出发前全员背熟,谁记不住,扣通行符文。”
弟子接过卷轴跑了出去。
陈墨回到沙盘前。地图上的红点还是原来的位置,补给点、据点、路线都标好了。但他知道,这些只是计划。真正的北漠不会按图走。沙暴不会等你准备好才来,敌人也不会挑你方便的时候动手。
他需要更多准备。
他取出怀中的玉佩,贴在沙盘边缘。胎记微微发热,玉佩表面浮现出细小的纹路,和地图上的某些符号对应上了。这是本源共鸣带来的感应,越靠近秘宝区域,反应越强。但现在还不到出发的时候,只能靠推演。
他想起刚才闭眼时听到的声音。“极寒非最险,燥热蚀魂根。”这句话突然出现在脑海里,像有人直接说给他听。他不知道是谁,也不知道什么意思,但这句话让他重新审视白昼的高温问题。
不只是身体扛不住,连神魂都会受影响。长时间暴晒会让识海躁动,判断出错。有些修士不是死于缺水或沙暴,而是因为精神崩溃,在沙漠里乱跑直到耗尽力气。
他立刻补充第四条:正午时段全队进入休眠状态,戴遮光眼罩,由专人值守;每人随身携带镇神符一张,每半日激活一次。
刚写完,门外传来脚步声。一名弟子探头:“执事,飞舟最后检查完成了,灵核充能达到九成五,随时可以起飞。”
“知道了。”陈墨点头,“让所有人今晚八点前完成装备复查,特别是玉简和符文,一个都不能少。”
弟子应声离开。
陈墨把新增的条款加进原卷,重新看了一遍。所有风险都有应对方案,每个环节都有责任人。现在就看执行了。
他走到墙边,取下挂在钩子上的粗布外袍披上。这件衣服是他从村里带出来的,洗得发白,但结实。袖口磨出了毛边,他用手搓了搓,没管。
外面天色还是灰黄一片,沙尘在低空飘着。远处飞舟已经排列整齐,弟子们正在搬运物资。有人在清点药包,有人调试机关鸟,还有人在测试玉简通讯。整个驻地进入了最后准备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