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铃响时,他笑了(1 / 2)

真正的敌人,已经坐上了龙椅。

凤仪宫内,烛火猛地一跳,映着苏烬宁骤然煞白的脸。

那声直接响彻脑海的苍老呼唤,如同跗骨之蛆,余音未散,指尖尚存赤铃传来的诡异震颤——冰凉如蛇信舔过脉搏,又似有细密电流在经络间游走,令人汗毛倒竖。

“徒孙,你终于来了。”

她猛地起身,凌厉的动作带起一阵劲风,吹得案上烛火摇曳欲灭,松脂焦香混着冷铁气息扑面而来。

掌心一翻,她狠狠将那柄嗡鸣不止的烬宁剑压在紫檀木长案之上,剑身震颤如泣,木质纹理因高温微微发烫,指腹触之竟有灼痛,仿佛整座宫殿都在共鸣着宿命的哀鸣。

殿门被无声推开,林墨一袭素衣,如鬼魅般滑入,她带来的寒气瞬间压过了殿内的暖意,连呼吸都凝成霜雾,在灯下幽幽浮沉。

“娘娘,”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方才太医署密报,紫宸宫守卫已全数换防,皆是身着黑甲的影卫——不是陛下任何一支旧部。”

不是萧景珩的人。

苏烬宁眸光骤然冷冽如冰,那瞬间的绝望与撕裂被她强行压入心底最深处,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残酷的冷静。

“他醒了,就不会再装睡。”

她没有丝毫犹豫,声音清冷得不带一丝温度:“传令蓝护卫,以协理六宫之权,即刻封锁东六宫所有宫门!自此刻起,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违者……格杀勿论!”

“是!”林墨

命令如水银泻地,瞬间传遍皇城。

寅时三刻,天色最暗沉的时刻,紫宸宫外已是铁桶般的阵势。

蓝护卫亲率心腹,手持玄铁重盾,如一尊尊沉默的铁塔,将宫门围得水泄不通。

空气中弥漫着山雨欲来的压抑,只有火把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在死寂中格外刺耳,火星溅落靴面,留下微焦气味。

而殿内,却是一片诡异的宁静。

“萧景珩”——或者说,占据着这具身体的“师尊”,正独自端坐于御榻之上。

他双目紧闭,俊美的脸上毫无血色,唇角一抹干涸的血迹触目惊心,仿佛早已昏厥多时。

苏烬宁一袭凤袍,孤身踏入这龙潭虎穴。

在她踏入殿门的瞬间,一股阴寒之气自地砖缝隙渗出,缠上足踝,仿佛整座宫殿都在低语警告。

榻上的人缓缓睁开了眼。

那是一双怎样可怕的眼睛!

原本深邃如夜的黑色瞳孔,此刻已彻底化为妖异的赤金,其中没有半分属于萧景珩的温度,只有睥睨众生的傲慢与一丝戏谑的笑意。

“你在怕什么?”他开口了,声音是萧景珩的,语调却苍老而威严,回荡在空旷大殿中,激起细微回响,宛如钟磬余音钻入耳膜深处。

苏烬宁没有回答他的挑衅。

她一步步走到龙案前,鞋跟敲击青玉地面,每一步都像踏在心跳之上,沉重而清晰。

面无表情地将那枚象征着兵权的玄阴令,重重按在龙案正中的九龙浮雕之上。

“嗡——”

一声沉闷的巨响自地底传来,整座紫宸宫的地脉都随之微微震颤,脚底传来如雷滚动的震动感,梁尘簌簌落下。

九条盘龙浮雕的眼眸中,竟同时亮起幽蓝色的光芒,无数肉眼不可见的符文锁链从地面、墙壁、梁柱中浮现,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嘶鸣,在空中交织成网,瞬间将整座大殿化作一座巨大的囚笼。

——她以自身觉醒的心火为引,启动了先帝驾崩前,为防备这一天而留下的终极后手,“锁魂阵”!

看着满殿流转的符文,榻上的“萧景珩”非但没有惊怒,反而轻笑出声,笑声低哑,却如刀锋刮过玉石。

他竟主动抬起了自己的右手,仿佛在邀请。

苏烬宁眼神一凝,催动玄阴令,一条由符文凝聚而成的玄阴链破空而出,精准地缠上了他的手腕。

铁链触及肌肤的瞬间,金光大盛!

“萧景珩”额角青筋猛地暴起,那张属于萧景珩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极致痛苦的神色,皮肤下似有活物挣扎蠕动,肌肉不受控地抽搐,喉咙里溢出压抑的呜咽。

似乎有另一股强大的意志正在他体内疯狂挣扎,想要挣脱这束缚。

苏烬宁死死凝视着他因痛苦而扭曲的面容,眼前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那个遥远的童年梦境——冷宫大火中,那个将她紧紧护在怀里,用脊背为她挡住滚烫火星的少年身影。

火星落在肩头时的灼痛感仿佛再度袭来,耳边是烈焰吞噬屋梁的轰然爆裂声,鼻尖萦绕着焦木与血肉的气息。

她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你说过,等我长大,就把欠我的一切都还给我……”她的声音微不可察地沙哑起来,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凌迟自己的心脏,“可是现在,你还得起吗?”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猛地转身,不再看他一眼,那决绝的背影,仿佛要将所有的情感与脆弱都彻底斩断。

“林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