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怎么可能?”
神经科医生看着屏幕,声音发颤。
“这种钙化模式……我从未见过!这不像任何已知的疾病……
“更像……更像是某种……人工烙印!”
人工烙印!
那个卷册中提到的,“星纹”教团前身所掌握的、利用古老泥板和信息载体影响甚至篡改记忆的技术。
此刻,以这种骇人听闻的方式,出现在了二十一世纪的苏黎世。
哈桑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他明白,这已不是简单的超自然现象。
这是有目的的、系统性的攻击。
利用某种超越当前科技水平的手段,直接对人类最核心的自我——记忆——进行污染和替换。
那些镜子,是观察窗口?还是……传输媒介?
那些蓝蝶水印中的数学公式,是控制指令?
而丽莎的年龄倒流和身体透明化……
又在这场恐怖的“污染”中,扮演着什么角色?
她是受害者,还是……
某种更特殊的存在?
带着更深的恐惧和满腹疑团,哈桑将暂时稳定的病人送回诊所。
他已别无他处可去。
他紧紧牵着女儿冰冷且透明化迹象似乎又蔓延了一点的小手,回到了那个已经成为风暴眼的诊所。
他坐在办公室里,看着监控屏幕上那些暂时安静下来、但眼神依旧空洞迷茫的病人,又看了看身边依赖地靠着自己的丽莎。
他知道,自己面对的不再是个体的心理创伤,而是一场针对人类集体记忆和存在本质的战争。
而他现在,连敌人的真面目都未曾看清。
集体记忆污染的发现,像一块冰冷的巨石压在哈桑胸口。
病人们被暂时安置在休息室,依靠强效镇静剂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但他们大脑中被楔形文烙印的海马体,如同定时炸弹,随时可能再次引爆时空错乱的狂欢。
丽莎依偎在他身边,右手的透明化已经蔓延到了手掌边缘。
皮肤下的血管像淡蓝色的细沙画,仿佛轻轻一触就会溃散。
诊所陷入了死寂,只有中央空调通风系统发出单调的嗡嗡声。
这声音原本是白噪音的一部分,用于营造安宁的治疗环境。
但此刻,哈桑却觉得它像某种活物的呼吸,潜伏在墙壁之内。
然后,那“呼吸”开始说话了。
起初是极其细微的杂音,像是信号不良的旧收音机。
哈桑猛地抬头,侧耳倾听,声音又消失了。
他以为是过度紧张产生的幻听。
但几分钟后,声音再次响起,变得清晰了一些。
那不是一个单一的声音,而是无数个声音的混合体。
苍老与稚嫩,嘶哑与清脆,男声与女声,带着不同时代、不同地域的口音。
它们扭曲、交织、叠加在一起,形成一种非人的、充满杂质的低语,直接从通风口栅格中弥漫出来。
哈桑屏住呼吸,心脏狂跳。
他辨认出了一些熟悉的音色碎片。
那是施罗德父亲签契约时的低沉嗓音?
是安娜·穆勒记忆中难产母亲的痛苦呻吟?
是卡尔·施耐德咆哮时夹杂的、某个南京幸存者的绝望哭喊?
还有更多他无法辨识,但感觉古老而充满怨念的声音……
这是那些与死神契约相关的死者声线的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