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姆拿着电话,彻底愣住了,一股寒意瞬间从脊椎爬升到头顶。
马克西姆一把抢过电话,声音沉稳但带着紧绷:“重复一遍。地面时间具体过去了多久?”
“三天!马克西姆!我再说一遍,是整整三天!你们在
所有人在厚重的呼吸面罩后面面相觑,彼此都能从对方眼中看到惊骇与茫然。
o一股比这地下寒气更刺骨的冰冷,攫住了每个人的心脏。
地下半小时。地上三天。
汤姆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空荡荡的手腕,那里本该有手表的地方,现在只剩下一道浅浅的白印。
倒金字塔不是坟墓。
它是一座时间监狱。
而他们,刚刚自己走了进去。
平台上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沉重得如同浸水的羊毛。
只有通过内部通讯器传来的、被面罩放大后的喘息声,证明着生命的存在。
地下半小时,地上三天。
这个违背所有物理常识的事实,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狠狠扎进每个人的理智之中,试图撬开他们对现实世界的认知。
“这不可能……”
莎拉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来,带着明显的哭腔和无法接受的情绪。
“能量守恒呢?熵增定律呢?这完全……完全说不通!”
“在这里,我们熟悉的物理定律可能并不适用。”
马克西姆打断了她,他的声音透过面罩显得低沉而严肃,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感。
他调整了一下头灯的角度,那道明亮的光柱像一柄利剑,划破黑暗,指向平台尽头唯一的一条通道。
一条倾斜向下、幽深得仿佛没有尽头的墓道。
“现在,节省每一分体力,珍惜每一口氧气。注意你们脚下的每一步,这里的一切都可能充满未知的危险。”
墓道比他们预想的要宽阔许多,两侧的石壁经过用心的打磨,相对平整,显示出高超的古代工艺。
向导阿米尔自觉地走在最前面,他的脚步轻捷得像一只沙漠里的猫,几乎不发出任何声响。
他似乎天生属于黑暗,那双锐利的眼睛在昏暗中似乎能捕捉到更多其他人看不见的细节。
队伍沉默地前行了不到五十米,马克西姆移动的光柱突然停在了左侧的墙壁上,不再前进。
“等等。”他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警惕,“这墙上……有东西。”
众人闻言,立刻围拢过去。
几道头盔灯的光线汇聚在一起,共同照亮了那片石壁。映入眼帘的,是覆盖在墙壁上的大面积刻画。
是壁画。保存得出奇完好。
历经了难以想象的岁月,色彩虽然已经斑驳脱落,但图像的轮廓依然清晰可辨,仿佛昨日的造物。
他们依次看去。
第一幅:一群身着古老服饰的人,虔诚地跪在一条浑浊的河边,用简陋的工具采集着湿软的黏土。
第二幅:这些人围在一起,小心翼翼地将采集来的黏土塑造成标准泥板的形状。
第三幅:一位抄写员装扮的人,坐在一张低矮的石桌前,手持一根细长的刻笔,全神贯注地在泥板上刻写复杂的符号。
第四幅:画面在此变得诡异而关键。
那名抄写员并非用刻刀完成最后的工作,而是俯下身,将自己的嘴紧紧贴在未干的泥板上,深深地、用力地向内吹气。
画师将他的胸膛描绘得高高鼓起,脸颊因用力而深深凹陷。
那姿态,仿佛不是在进行书写,而是要将自己的灵魂、生命的气息,统统吹进那冰冷的黏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