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紫外线灯下的真相(2 / 2)

镜中的罗伊抬起头,看向杰克,嘴角咧开一个夸张的弧度,露出和约翰·多伊一样沾着蓝粘液的牙齿,用德语说:

“记忆的载体,从来都不止一个。你以为只有你和伊丽莎白?从1945年到现在,每个和霍华德有关的人,都是容器。”

杰克猛地站起身,口袋里的手术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在紫外线灯下,刀身上的编号SS-发出微弱的荧光。

SS,是党卫军(Schutzstaffel)的缩写;,是祖父在党卫军的编号。

他突然明白,这把刀不是他顺手拿的,而是有人刻意放在手术台旁,等着他去捡。

它不是祖父的遗物,而是实验的“钥匙”,是激活“记忆载体”的开关。

休息室的门锁突然“咔哒”一声,自己弹开了。

走廊里,《莉莉玛莲》的歌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沉重的呼吸声,粗重、急促,像有人贴着门缝在盯着他。

杰克走到门口,透过门缝往外看,罗伊站在走廊中央,怀表悬在指尖,秒针停在了4:07:33的位置。

这个时间,是约翰·多伊心脏骤停的时刻,也是他第一次在停尸间看到血锈符号的时刻。

“时间到了,医生。”

罗伊的声音突然变清晰,德语口音消失了,恢复了杰克熟悉的美式英语腔调,像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院长在等您。”

他抬起手,指向走廊尽头的电梯。

杰克顺着他的手指看去,电梯门缓缓打开,里面站着一个小女孩。

金发、白皮肤,穿着1940年代样式的白色病号服,是伊丽莎白。

她的胸口别着一只蓝闪蝶标本,翅膀上的编号正是1989.11.9-Eh,和出生证明上的编号一模一样。

伊丽莎白的头发还是柔软的金色,和她五岁时扎羊角辫的样子没差,可她的眼睛变成了纯蓝黑色,像被墨水灌满,没有眼白,也没有瞳孔。

她的嘴唇没动,声音却直接钻进杰克的脑海里,带着孩童特有的清脆:

“爸爸,轮到你了。”

6. b-∞层的终局

杰克像被施了咒语,不由自主地冲进电梯。

电梯门在他身后迅速合拢,按钮面板上的数字开始跳动。

不是往上,而是往下。

从1跳到b2(停尸间所在的楼层),再到b7(医院废弃的地下仓库),最后停在一个从未见过的数字上:b-∞。

“∞”符号在面板上闪烁,像一只盯着他的眼睛。

电梯里的灯开始闪烁,忽明忽暗,墙壁上渗出和走廊里一样的蓝黑色液体,很快漫到了脚踝。

液体里漂浮着细小的蓝闪蝶幼虫,在他的裤脚上爬动,带来密密麻麻的痒意。

电梯门再次打开时,杰克站在一个巨大的圆形房间里。

墙壁是不锈钢做的,泛着冷硬的光,天花板上挂着一排老式无影灯。

灯架是黄铜的,灯泡上蒙着一层灰,光线惨白,和圣玛丽医院急诊部的无影灯一模一样,却带着一股陈旧的铁锈味,像几十年没使用过。

房间中央是一座老式手术台,台面是黑色的大理石,边缘刻着密密麻麻的德文,是《疼痛转移实验记录》里的实验步骤。

台上躺着的人,让杰克的血液几乎凝固——是他自己。

“自己”穿着沾满血迹的手术服,和他现在身上的衣服一模一样,胸口插着那把编号SS-的手术刀。刀柄上的血迹还没干,在灯光下泛着红光。

“自己”的眼睛紧闭着,脸色惨白得像纸,嘴唇发青,像已经死去很久了,可胸腔还在微弱起伏。

每一次呼吸,都有蓝闪蝶的翅膀从嘴角露出来。

手术台周围站着七个穿白大褂的人,他们的帽子和口罩遮住了脸,只露出一双双蓝黑色的眼睛。

和约翰·多伊、罗伊、伊丽莎白的眼睛一模一样,空洞、冰冷,没有一丝生气。

他们的白大褂上,都别着一枚铁十字勋章,和罗伊颈间的纹身一样,闪着冷光。

其中一个人向前走了一步,翻开手里的病历本,用德语朗读起来,声音平淡得像在念购物清单:

“实验对象:杰克·霍华德。编号:2025.7.16-Jh。疼痛转移成功,记忆载体激活。倒计时:00:07:33。”

杰克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拇指上的蓝斑已经蔓延到了手腕,像一圈圈深色的年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