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沈瑜坐在主位,眼里闪过一丝异样,随即恭敬道:“三小姐,深夜到这里,有何要紧事儿?”
沈瑜看着几丈远的陈伯,他和父亲差不多大的年纪,原是贱籍,被父亲带到军中。十多年前,随父亲去过北疆,后成了父亲心腹。凯旋后,父亲留他在府中,做了管事。这次之所以没有跟着父亲去北疆,就是父亲为了给她留下个心腹倚仗。
“我哥在哪儿呢?”
陈伯:“世子爷还在宫中当值。”
“这都下半夜了,还当值?”
陈伯解释道:“宫中新皇登基和先帝丧仪,各项事务繁忙,宫人行走间,鱼龙混杂,世子爷得看着不出岔子。”
沈瑜微一挑眉,随后点头:“行吧,那老夫人呢?”
陈伯皱眉道:“老夫人前些时日,仙逝了!”
沈瑜来了兴致:“哪天死的?”
她明显不悲不敬的语气,陈伯自然知晓,他略紧张的捏了下拳头:“宫变那一日”
沈瑜看着他沧桑的眉眼,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又问道:“夫人在哪儿呢?”
陈伯:“在梧桐院”
“沈瑾呢?”
“芳荷院”
“沈旭呢?”
“会春园”
这一通询问下来,沈瑜觉着最有趣的,就是陈伯故作镇定的样子。
她冷笑道:“把整个侯府,除了夫人,沈瑾和沈旭这三个人外,所有的仆人叫到这里,现在!”
陈伯惊讶的看着她,轻声道:“现在已经夜深,为何要把所有的仆人叫到这里?”
“我这个时候也在这里,你也没多问啊?让你做什么,你就去做”
“一柱香的时间,住在侯府的,和挂名在侯府的所有奴仆,就是那些个丫鬟嬷嬷媳妇小厮什么的,全部到这里来!”
“一柱香的时间,没到这里来的,通通发卖出去!”
陈伯惊道:“侯府占地宽广,奴仆有数百人,如何能在一柱香的时间内赶到这里?况且,小姐为何要召集奴仆?”
沈瑜听着他的质问,哼笑一声后,不紧不慢道:“我召集他们,自有我的道理。至于那些一柱香到不了这里的,说明那都是些老东西了,老东西腿脚不好,侯府干嘛还要养着他们?发卖出去还能换点银子给我买擦脚布”
陈伯没动,只眼神复杂的看着小姐,他当然不可能让小姐胡来。
两人对视间,正堂内沉寂的骇人。
良久,陈伯缓声道:“咱们宁远侯府是仁善之家,素来宽待下人,每任家主都明令过,不可随意打杀发卖下人,便是下人犯错,也要酌情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