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盆冰冷的凉水,被亲卫颤抖着双手,狠狠泼在了韩遂的脸上。
刺骨的寒意让他猛地一个激灵,从昏厥中惊醒过来。
他睁开眼,看到的是一张张惨白而绝望的脸。
大帐之内,混乱不堪。
“完了……全完了……”
“后路被断,我等已是笼中之鸟,不如……不如降了吧……”
“降?徐荣会放过我们?死路一条!”
“那你说怎么办!等死吗?”
寂静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更加令人心烦意乱的争吵。
帐内十数名西凉将领乱作一团,有的面如死灰,有的暴躁如雷,还有的已经开始盘算着投降的门路。
“都给我住口!”
韩遂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扶着桌案,声嘶力竭地怒吼。
然而,他的声音嘶哑而无力,往日的威严荡然无存。
将领们的争吵只是停顿了一瞬,便又嗡嗡地响了起来,没人再听他的号令。
就在这片混乱之中,一个沉稳的声音响起。
“主公,诸位将军,慌乱无用。”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心腹谋士成公英排众而出。
他走到沙盘前,环视了一圈失魂落魄的众人。
“街泉亭虽失,但并非死局。”
一名将领苦笑起来,声音里满是绝望:
“成先生,这还不是死局?我军后路、粮道尽断,七万大军困守孤城,拿什么跟汉军斗?”
“是啊!据说汉军那重骑兵,简直是鬼神一般!我们拿头去打吗?”
附和之声此起彼伏,绝望的情绪开始蔓延。
成公英冷眼看着他们,猛地一拍桌案!
“啪!”
清脆的响声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在此畏首畏尾,怨天尤人,能把徐荣马超吓退吗?能把汉军哭走吗?”
这句话让所有将领都羞愧地低下了头。
成公英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继续说道:
“马超所部,不过万人轻骑。为了奇袭,必然是轻装简行,星夜兼程。”
“他们翻山越岭而来,早已是人困马乏的疲敝之师!”
“而我等,在金城之内,有七万大军!”
“街泉亭虽失,但马超立足未稳,兵力疲惫,正是其最虚弱之时!”
他的话语如同一道光,撕开了笼罩在众人心头的绝望阴云。
韩遂的眼中也重新燃起了一丝神采,他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急切地问道:
“先生,计将安出?”
成公英的手指,重重地戳在了沙盘上金城的位置。
“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
“破釜沉舟,行险一搏!”
他抬起头,眼中闪烁着疯狂而决绝的光芒。
“立刻集结我军最精锐的部队,以我西凉第一勇士阎行将军为帅,尽起三万精兵,即刻出城,火速奔袭街泉亭!”
“马超刚刚夺城,必然在休整部署,防备松懈。我军以逸待劳,三倍于敌,发动雷霆一击,必能一战而下!”
“只要夺回街泉亭,重开粮道,则城外徐荣的十五万大军便不足为惧!我等便能转危为安!”
成公英的计划,大胆而疯狂,却也是眼下唯一的生路。
“不可!”
一名与韩遂有姻亲关系的将领立刻出声反对。
“成公先生此计太过冒险!汉军战力强悍,我军野战绝非其对手。”
“万一阎行将军兵败,我金城兵力空虚,岂不是死得更快?”
“是啊,马超虽是疲军,但其麾下乃是精锐,不可小觑!”
求生的欲望和对汉军的恐惧,在众将心中激烈交战。
韩遂的脸色也是一阵青一阵白,双手死死攥着拳头。
他看向成公英,又看向那些面带惧色的将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