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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抉择的晨光(2 / 2)

一阵风吹过,卷起林薇旗袍的下摆。她下意识地按住衣料,却看见陈景明已经伸手替她拢住了被风吹乱的鬓发。他的指尖触到她耳后时,她闻到他袖口残留的、来自北大后山的草木清香——那是昨夜他冒雨采集标本时沾上的,混合着雨水和泥土的味道,比任何古龙水都更让人心安。

沈浩刚才给我发了消息,陈景明忽然开口,目光落在医院门口那棵被暴雨打折了枝桠的梧桐树上,说他母亲醒了,第一句话是问股权转让协议带来了吗他的语气很平静,像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但林薇看见他握着硬币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出青白。

远处传来自行车的铃铛声,一个穿绿色邮差服的男人推着邮车经过,车斗里的信件被阳光照得发亮。林薇的目光追随着邮车,直到它消失在街角的邮筒旁——那只绿色的邮筒,此刻正被晨光镀上金边,剥落的漆皮在阴影里显露出暗红的铁锈,像一道正在愈合的伤疤。她想起昨夜扔进邮筒的戒指,想起白若愚话剧里的台词:每个投进邮筒的秘密,都会在某个黎明收到回信。

我们走吧。林薇忽然开口,声音比预想中更显坚定。她将硬币小心翼翼地放进旗袍内侧的暗袋,那里还放着陈景明给的敦煌邀请函,纸页边缘带着他工作室里特有的墨香。她挽住陈景明的胳膊,感觉到他手臂的肌肉在接触的瞬间轻轻绷紧,随即又放松下来,像终于卸下了某种沉重的负担。

两人并肩走在人行道上,皮鞋踩在被雨水冲刷过的地砖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林薇看见前方路口的信号灯正由红转绿,像一枚被点亮的希望。她想起陈景明手稿里的话:自由不是没有束缚,是知道束缚存在时,依然敢把脚印踩进未知的晨光。

路过一家咖啡馆时,橱窗里的留声机正在播放《玫瑰人生》。林薇透过玻璃窗看见自己的倒影——旗袍领口的盘扣在阳光下闪着珍珠母贝的光泽,肩头没有了紫藤花瓣,却多了道被阳光吻过的暖痕。陈景明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忽然停住脚步,从帆布包里拿出一支细头钢笔:等下,这里有东西要补全。

林薇疑惑地看着他,只见他在她旗袍的里衬内侧,用钢笔轻轻勾勒出一道弧线。阳光透过衣料,将那道线照得透亮——是个未完成的月牙,恰与硬币上的刻痕吻合。导师说,他放下钢笔,指尖在那道墨痕上轻轻拂过,敦煌画工在完成壁画后,会在角落藏一个符号,作为给未来观者的暗语。

街角的邮差正在打开邮筒,信件被取出时发出哗啦的声响。林薇忽然听见自己的手机在包里震动,是白若愚发来的消息,附带一张照片:话剧舞台的设计稿上,邮筒的阴影里长出了紫藤花,花瓣上写着一行小字——所有寄出的自由,终将在敦煌的晨光里绽放。

陈景明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离敦煌的展览还有两天,足够我们先去潘家园买些朱砂。他指了指林薇旗袍上的莲纹,用真正的矿物颜料把这道月牙描成金色,就像莫高窟的画工用青金石粉勾出飞天的飘带。

林薇看着他眼中闪烁的光芒,那是谈论敦煌壁画时特有的神采,像被千年佛光点亮的星辰。她忽然想起沈浩母亲在电话里说的林月家能帮你拿到城东地块,想起昨夜病房里心电监护仪单调的滴答声,那些曾让她窒息的束缚,此刻都化作了身后远去的车鸣。

两人走过医院门前的最后一道阴影,彻底走进晨光里。林薇感觉到旗袍暗袋里的硬币正在升温,那是被她的体温捂热的金属,像一颗跳动的、属于未来的心脏。她侧头看向陈景明,发现他也在看她,两人相视而笑,笑容里没有了公交车上的欲言又止,也没有了病房里的沉重决绝,只有一种历经风雨后的清澈与坦然。

前方的路口出现了敦煌研究院的班车停靠点,站牌上的壁画图案在阳光下格外醒目。林薇松开挽着陈景明的手,却在他掌心写下一个字——。陈景明愣了一下,随即在她掌心写下另一个字——。两个字的笔画在晨光中交叠,像两枚被投进时光邮筒的硬币,正在等待一场跨越千年的回声。

而在他们身后,北医三院的玻璃幕墙反射着初升的太阳,那些曾经纠缠的人影早已被光线揉碎,化作城市天际线里一粒微小的尘埃。林薇知道,当她在硬币上看见那道隐藏的月牙时,某个关于自由的抉择已经悄然完成——就像敦煌的飞天,终将挣脱岩壁的束缚,在晨光中展开属于自己的翅膀。

街角处,一辆出租车缓缓停下。陈景明替林薇拉开车门,两人坐进车里。司机发动车子,出租车缓缓驶离,融入了城市的车水马龙之中。林薇靠在陈景明的肩头,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心中满是安宁。她知道,真正的自由,不是没有束缚,而是在束缚中依然能勇敢地选择自己的方向。而此刻,她正朝着自由的方向,一路前行。

街角的梧桐树正落着今年最后的蝉鸣,傍晚七点的阳光把柏油路面染成琥珀色。陈景明的皮鞋踩在路边花坛沿上,鞋尖蹭掉一点干硬的泥块,露出底下深棕的皮革纹路。出租车的顶灯在车流里浮沉,像一颗掠过浪尖的星星,直到轮胎碾过减速带发出轻响,才稳稳停在路牙边。

“这边。”他侧身推开后车门,手掌虚挡在车门框上沿。林薇的帆布包带子滑到肘弯,细银手链在抬臂时晃出半圈月光,她弯腰坐进车厢的瞬间,发梢扫过陈景明手腕,带来一阵栀子花香——是她今天新换的洗发水味道,混着车厢里旧皮革与空调冷风的气息,在狭小空间里织成细密的网。

“师傅,去临江大道。”陈景明关上车门时,指节在金属门把上顿了顿。后视镜里司机点点头,换挡杆发出“咔哒”轻响,车轮碾过路边碎石,把身后渐次亮起的店招甩成流动的色块。林薇膝盖上放着一本摊开的速写本,铅笔在纸页上悬了许久,最终只落下一道浅淡的弧线,像窗外掠过的公交站台顶棚。

“累了?”陈景明的声音压得很低,左臂往内侧挪了挪,让她肩头能更舒服地靠上来。林薇的额头蹭过他亚麻衬衫的纹路,能闻到阳光晒透布料后的皂角香。她“嗯”了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速写本封皮上烫金的书名,那是上周在旧书市场淘到的《城市漫游者》,扉页还留着前主人用钢笔写的半句诗:“所有迷路都是命运的伏笔”。

车窗外的景象正以每秒五米的速度倒退。便利店的关东煮热气模糊了玻璃,穿校服的学生骑着单车掠过斑马纹护栏,外卖箱在电动车后座颠出规律的节奏。林薇望着路灯在车窗上碎成金箔,忽然想起三个月前那个暴雨夜,她缩在公司楼梯间给陈景明打电话,话筒里混着雨水砸在铁皮棚上的轰鸣,他说“我马上到”,然后半小时后,就撑着一把破伞站在写字楼门口,裤脚还淌着水。

“你看那边。”陈景明的指尖轻点车窗,玻璃上立刻凝出一小团白雾。林薇顺着他的方向望去,只见街角蛋糕店的橱窗里,旋转木马造型的蛋糕正被烛光映得发亮,马背上的糖霜小人戴着镶金的王冠。“上次你说想吃那家的栗子蒙布朗,”他的声音被车轮碾过铁轨的震动揉碎,“等下路过让师傅停一下?”

林薇没说话,只是把脸往他肩窝埋得更深。帆布包里装着刚从人才市场领回来的报名表,几张A4纸沉甸甸的,像压在心头三个月的石头。今天面试的策划岗需要加班到深夜,hR说着“年轻人要拼”时,她望着窗外正在给流浪猫喂食的环卫工,忽然就想起陈景明说过的话:“重要的不是几点下班,是你下班时想奔向谁。”

出租车拐上临江大道时,江风从半开的车窗灌进来,掀动林薇额前的碎发。远处跨江大桥的灯光次第亮起,在墨蓝的江面上投下弯弯曲曲的光带,像谁把银河揉碎了撒进水里。司机打开收音机,调频里正放着一首老歌,女歌手的声线带着恰到好处的沙哑:“……自由是穿堂而过的风,却总在你握紧时溜走。”

“以前觉得自由是辞职去流浪,”林薇忽然开口,指尖在速写本空白页上画着歪歪扭扭的波浪线,“后来在咖啡馆打工,看到每天傍晚都来画速写的老先生,才发现他坐在固定位置画同一片窗景,也是种自由。”她的铅笔尖顿在纸页上,留下一个渐渐晕开的墨点,“就像现在这样,就算明天要去面试下一家公司,就算房租还没凑齐,但靠在你肩上的时候,我觉得哪里都能去。”

陈景明没接话,只是把手臂从她背后绕过去,轻轻圈住她的肩膀。出租车驶过路灯柱时,光影在他脸上明明灭灭,林薇能看到他喉结轻轻滚动,像是把许多话都咽了回去,最后只化作一句:“我们会找到那扇窗的。”

车窗外的江面开始泛起细碎的金鳞,是货轮驶过留下的航迹。林薇把速写本翻到新的一页,铅笔在纸上沙沙作响,她画下模糊的车窗轮廓,画下陈景明衬衫上的纽扣,画下远处大桥上连成串的车灯——那些光点正朝着同一个方向延伸,像无数条发光的路,在城市的褶皱里蜿蜒成自由的形状。

司机踩下刹车,红绿灯的红光透过车窗,在两人交叠的膝盖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斑。林薇放下铅笔,忽然发现速写本上的波浪线不知何时连成了河,而河面上漂着一只纸船,船舷上歪歪扭扭写着两个字: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