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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抉择的晨光(1 / 2)

第六十章 抉择的晨光

林薇挂断电话,深吸一口气,平复着内心翻涌的情绪。她撑着那把紫藤花伞,缓缓走进北医三院的住院部大厅。墙壁上的电子时钟滴答作响,每一声都像是在催促她做出某种决定,消毒水刺鼻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与她旗袍上若有若无的花香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奇异的、让人不安的气息。

大厅里人来人往,护士推着担架车匆匆而过,车轮在光洁的地面上发出尖锐的摩擦声。林薇站在电梯口,看着电梯门不断开合,里面涌出的病人和家属神色各异,有痛苦、有焦急、也有麻木。她的目光落在电梯旁的宣传栏上,一张关于心脏搭桥手术的科普海报映入眼帘,图片里那颗被剖开的心脏,血管像错综复杂的河道,此刻竟让她联想到自己千疮百孔的感情。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这次是陈景明发来的语音消息:“邀请函拿到了,是两张。”简短的几个字,却像一道光,穿透了她此刻混沌的思绪。她忽然想起昨晚在陈景明工作室,他指着敦煌壁画的复制品,说那里的每一笔颜料,都承载着千年的信仰与自由。那时她还在为沈浩的项目计划书心烦意乱,并未在意他眼中的光芒。

电梯门再次打开,林薇抬脚走了进去。按下楼层按钮的瞬间,她的手微微颤抖,脑海里闪过沈浩母亲那张保养得宜却又带着几分威严的脸,以及陈景明袖口上未掉的草屑——那是他在山野间寻找自由的痕迹。电梯缓缓上升,数字不断跳动,她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狭小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

“叮”的一声,电梯到达楼层。林薇走出电梯,沿着走廊寻找沈浩母亲的病房。路过护士站时,一个小护士好奇地看了她一眼,大概是很少见到穿着旗袍来医院的人。她的目光落在林薇手中的紫藤花伞上,眼神里流露出一丝羡慕,像在看一件不属于这个冰冷世界的美好事物。

病房门半掩着,林薇能听见里面传来沈浩焦急的声音:“医生,我妈她什么时候能醒?”她推开门,看见沈浩正站在病床前,头发湿漉漉的,衣服上还滴着雨水,像一只落汤鸡。他转过头,看见林薇的瞬间,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但很快又被愧疚和无奈取代。

“薇薇,你来了。”他的声音带着疲惫,像被重负压垮的琴弦。林薇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看着病床上的沈浩母亲。她面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生命力。床头的仪器发出单调的滴滴声,每一声都像在倒计时。

“医生说她是情绪激动引发的晕厥,”沈浩走到林薇身边,试图握住她的手,却被她轻轻避开,“可能是因为项目的事,资金链断了,城东那块地拿不下来,她急火攻心……”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像在为自己的无能找借口。

林薇看着他,忽然觉得眼前这个人无比陌生。曾经那个在旧货市场为她挑选手串,说要给她全世界的男孩,如今却被现实的枷锁束缚得喘不过气,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她和林月家的联姻上。“沈浩,”她开口,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我们都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沈浩愣住了,他看着林薇,似乎想从她的脸上找到一丝妥协的痕迹,但看到的只有坚定和决绝。“薇薇,你听我说,”他急切地说道,“只要熬过这一关,等项目成了,我们就结婚,我会给你幸福的,像我当初承诺的那样……”

“那林月呢?”林薇打断他,目光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你打算怎么对她?还是说,在你心里,爱情和婚姻都只是可以交易的筹码?”沈浩张了张嘴,却无言以对。他低下头,不敢直视林薇的目光,像一个犯错的孩子。

这时,病房门被轻轻推开,陈景明走了进来。他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上面印着敦煌研究院的标志。看见他的那一刻,林薇的心忽然安定下来,像漂泊的船只找到了港湾。“这是邀请函,”陈景明走到林薇身边,把文件袋递给她,“七月五日,敦煌壁画修复展,我想和你一起去。”

沈浩看着陈景明,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和不甘,但很快又被无力感取代。他知道,自己已经彻底失去了林薇。“你们走吧,”他低声说道,“我会照顾好我妈,也会处理好项目的事……”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解脱,像是终于放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

林薇看着沈浩,心中五味杂陈。她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她转身,和陈景明一起走出了病房。走廊里,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金色的光斑。林薇深吸一口气,感受着阳光的温暖,忽然觉得自己像是获得了新生。

“你真的决定了吗?”陈景明看着林薇,眼中满是温柔和关切。林薇点点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嗯,我想去敦煌,去看看那些承载着千年自由的壁画,也想重新找回真正的自己……”

两人并肩走在医院的走廊里,身影被阳光拉得很长很长。林薇忽然想起白若愚发来的话剧海报,上面的邮筒和戒指,此刻竟成了她人生转折的象征。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将踏上一段全新的旅程,而邮筒里的回声,会一直陪伴着她,成为她在黑暗中前行的指引。

走出医院大门,林薇收起紫藤花伞,让阳光尽情洒在身上。她看着天空中逐渐散去的乌云,心中充满了希望。陈景明从包里拿出两枚硬币,递给林薇一枚:“留个纪念吧,就当是我们新旅程的开始。”林薇接过硬币,看着上面的纹路,忽然觉得它像一个神秘的符号,预示着未来的无限可能。

“我们走吧。”林薇挽起陈景明的胳膊,脸上洋溢着自信和坚定。两人朝着阳光的方向走去,留下一串轻快的脚步声。而在他们身后,北医三院的大楼渐渐远去,像一座被遗忘的孤岛,封存着那些曾经的纠葛和迷茫。

医院大门的旋转玻璃门在身后缓缓闭合,将消毒水味与电子仪器的蜂鸣声隔绝成另一个世界。林薇垂眸收起紫藤花伞,伞骨上缠绕的花藤纹路还带着雨珠的凉意,指尖触到伞柄末端的铜制莲花装饰——那是陈景明母亲年轻时的物件,此刻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像一枚被时光打磨过的印章。她忽然想起昨夜在陈景明工作室,他擦拭这把伞时说的话:紫藤的根系能穿透岩石,但花期只有二十天,所以古人总把它画在屏风上,让短暂的盛放成为永恒。

阳光穿过云层的缝隙,在地面投下碎金般的光斑。林薇仰起脸,让光束落在眼睑上,感受着久违的暖意。三天前那场连绵的暴雨在天空留下的灰翳正被风缓缓吹散,露出靛青色的天幕,像一幅被重新晕染的工笔画。她深深吸气,胸腔里涌入的不再是雨夜里混杂着焦虑的湿冷空气,而是带着草木腥甜的晴日气息,仿佛连肺叶都被这晨光熨帖舒展。

陈景明站在她身侧,帆布包的肩带滑落至小臂,露出里面露出一角浅蓝色的布料——是她落在他那里的羊绒围巾。他顺着林薇的目光望向天空,喉结轻轻滚动:气象台说今晨的积雨云是被西北风吹散的,这种风在敦煌叫落金风,能把鸣沙山的沙粒吹成流动的金河。他的声音比在公交车上时更显清朗,尾音里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松弛,像琴弦被调准了音高。

林薇的目光落在医院门前的花坛上。暴雨过后,几株被打弯的鸢尾花正努力挺直花茎,花瓣上的水珠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晕。她想起三年前沈浩带她来这家医院探望生病的同事,那时他还会蹲下身替她系好松开的鞋带,说医院的地砖太滑。而刚才在病房里,他盯着心电监护仪上跳动的曲线,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床头柜,那节奏和昨夜在悦庭酒店敲着股权转让协议时一模一样——都是资本账簿上的节拍。

陈景明的声音将她从回忆中拉回。他从帆布包的侧袋里掏出两枚硬币,掌心向上托着,阳光落在币面上,将的字样照得透亮。林薇看见那是两枚2000年发行的牡丹币,边缘的齿轮纹路还留着轻微的磨损,显然被人长久收藏过。去年在潘家园旧货市场淘的,他用指尖推过一枚硬币,金属的凉意透过林薇的指腹传来,摊主说千禧年的硬币能压住时光的褶皱。

林薇捏起硬币,对着阳光转动。币面中央的牡丹浮雕在光束中浮现出细微的金属纹理,花心处的纹路像极了她旗袍上的缠枝莲。她忽然想起沈浩曾在情人节送她一枚镶着碎钻的银戒指,说钻石是凝固的星光,而此刻这枚素净的硬币却让她感到一种更坚实的力量——它曾在无数人的掌心流转,沾过汗水、雨水,甚至泪水,却始终保持着金属的本真,如同那些在敦煌壁画里历经千年风沙依然鲜艳的矿物颜料。

你看这牡丹的花蕊,陈景明用指腹摩挲着另一枚硬币,其实雕刻师在花瓣夹层藏了个小月牙,只有侧着光才能看见。林薇依言转动硬币,果然在牡丹花瓣的阴影处发现一道极细的弧光,像被封存的一弯新月。她忽然明白,陈景明是在告诉她:真正的光,往往藏在阴影的褶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