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镇上,集市里热闹得很。卖镰刀的摊位前围了不少人,小虎拿起一把试了试刃,又掂量了掂量重量,转头问哑女:“你觉得这把咋样?手感还行不?”
哑女接过镰刀,手指抚过刀刃,冰凉锋利,点点头:“挺好的,比咱家那把轻些,我也能使得动。”
“那就拿两把。”小虎爽快地付钱,“到时候你割东边那块,我割西边,咱比一比谁快。”
“才不比呢,”哑女笑着把镰刀放进竹篮,“你力气大,肯定你快。”
两人又买了脱粒机配件,还扯了块新布——哑女想给小虎做件新褂子,割麦时穿正好。路过卖糖画的摊子,小虎非要给哑女买个麦秸形状的,甜丝丝的糖味在嘴里化开,像心里的滋味一样。
往回走时,天已经有些热了。路过村口的老槐树,看见李奶奶正坐在树下纳凉,旁边放着个竹筐,里面是刚摘的杏儿,黄澄澄的。
“快来尝尝!”李奶奶招呼他们,“自家树上结的,甜着呢。”
小虎拿起一个掰开,递给哑女一半,自己咬了一大口,酸得眯起了眼,惹得李奶奶和哑女都笑了。
“这杏儿得放两天才甜,”李奶奶慢悠悠地说,“跟那麦子似的,不到时候急不得。你们啊,也别总想着快,慢慢过,日子才扎实。”
哑女点点头,看着小虎被酸得直吐舌头的样子,偷偷把自己手里的杏儿塞进他嘴里——她的这半熟得透,甜得很。小虎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阳光落在他脸上,像麦浪上的金光。
回到家时,燕子们还在飞。老燕带着新燕在麦田上空盘旋,黑色的身影掠过绿色的麦浪,像墨滴落在画纸上,生动得很。小虎把新镰刀挂在墙上,哑女则拿出新布,坐在窗边开始裁剪。
风从窗外吹进来,带着麦香和燕鸣,小虎看着哑女低头缝纫的侧脸,忽然觉得,这大概就是最好的日子了——有即将丰收的希望,有身边温暖的人,还有屋檐下叽叽喳喳的热闹,一切都刚刚好。
傍晚时,夕阳把麦田染成了金红色。小虎在调试修好的脱粒机,“轰隆”的声响里,哑女端来晾好的绿豆汤,两人坐在机器旁,看着燕群归巢,看着麦浪翻滚,心里的甜,像那熟透的杏儿,浓得化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