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阳光透过霍格沃茨的彩色玻璃窗,在走廊上投下斑斓的光斑。塞拉菲娜攥着长袍下摆,脚步沉重地走向菲戈教授的办公室。
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既怕教授的震怒,又需要他的帮助,她要隐瞒怀孕的事,至少在汤姆解决兰洛克之前,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个软肋,更不想让试炼彻底泡汤。
推开门时,菲戈正趴在地图上,羽毛笔悬在羊皮纸上,见她进来,立刻直起身:“塞拉菲娜,正好!尼欧弗试炼的准备清单我列好了,我们得从下周开始练…”
“教授,” 塞拉菲娜打断他,声音干涩得像被砂纸磨过,“试炼… 我参加不了了。”
菲戈的羽毛笔顿在半空,墨汁滴在地图上,晕开一小团黑渍。
“什么意思?” 他的眉头皱起来,花白的胡子微微颤抖,“去年你还催呢,现在说参加不了?”
塞拉菲娜深吸一口气,像要把胸腔里的恐惧都吐出来。
她抬起头,迎上菲戈的目光,双手无意识地绞紧长袍:“我怀孕了,教授。六七个周了… 我想推迟试炼,还想请您帮我隐瞒,至少别让太多人知道。”
“你说什么?!”
菲戈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石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桌上的墨水瓶被带翻,深蓝色的墨汁在羊皮纸上洇开,像一片突然降临的乌云。
他的眼睛瞪得溜圆,之前的冷静荡然无存,声音里满是震怒与后怕:“是汤姆·罗斯索恩?他疯了吗?他不知道你身上的诅咒?不知道兰洛克还在盯着你?”
塞拉菲娜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半步,眼泪瞬间涌上来:“不是他的错… 他最近压力很大,在追兰洛克,还有个黑巫师在追杀他,他说… 他说想给我们一个保障。”
她哽咽着,语无伦次地解释,像在为汤姆辩护,也像在说服自己,“我身体还好,就是有点恶心… 我想等他解决完兰洛克,再准备试炼,教授,您帮帮我。”
菲戈的怒火渐渐压了下去,他看着塞拉菲娜泛红的眼眶和固执的表情,知道现在揭穿汤姆的谎言只会适得其反。
他重重叹了口气,颓然坐回椅子上,手指插进花白的头发里,沉默了几秒。
办公室里的沉默像凝固的蜡,裹得她喘不过气。汤姆身上那股熟悉的臭味又在脑海里浮现,和菲戈此刻的沉默交织在一起,变成一种莫名的恐惧。
她不敢再待下去,小声说:“教授,要是您没别的事,我先回去了。”
菲戈没抬头,只是挥了挥手。塞拉菲娜如蒙大赦,转身快步走出办公室,关门时还能看到菲戈盯着那滩墨渍,脸色阴沉得像雷雨前的天空。
门关上的瞬间,办公室里只剩菲戈沉重的呼吸和壁炉木柴燃烧的噼啪声。他独自坐了很久,阳光从彩色玻璃窗移到桌角,将那滩墨渍拉成细长的阴影,初春的暖意却像隔了层冰,驱不散心头的寒意。
菲戈的手指还在颤抖,刚才翻看《安布罗休斯家族谱系》时,那些红墨水标注的流产记录像烧红的烙铁,在他眼前挥之不去。
他猛地想起上周,邓布利多找到他,说 “塞拉菲娜的身体有异常,你多留意” 时,他还嗤之以鼻。
那天他特意去了塞拉菲娜的炼金密室,她正趴在桌上调试秘银溶液,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指尖的金纹比平时弱了些。
“是不是炼金太累了?魔力波动有点乱。” 他当时皱着眉,用探测咒扫过她的身体,只捕捉到一丝微弱的生命气息,以为是炼金材料的残留影响,没往深处想。
塞拉菲娜当时避开他的目光,含糊地应着 “嗯,最近熬了几个通宵”,他还叮嘱她 “别太拼,试炼还得靠你”,现在回想起来,她当时攥着坩埚柄的手指泛白,眼底藏着的根本不是疲惫,是慌乱。
“该死的!” 菲戈狠狠捶了下桌子,墨水瓶又晃了晃,“我居然没看出来!”
他终于明白邓布利多那句 “异常” 指的是什么了。老蜜蜂肯定早就知道,或许是通过防护咒的波动,或许是福克斯探查到的线索,却偏偏不把话说透,只丢给他一句 “多留意”。这哪里是 “留意”,分明是把难题扔给了他!
“该死的老蜜蜂!” 菲戈低声咒骂,声音里满是懊恼与愤怒。邓布利多分明是在逼他选,选一个不那么糟的 “结果”,却把最痛苦的 “过程” 丢给了他。
他护了塞拉菲娜十几年,从她捧着《古代魔文基础》问 “为什么我指尖会发光”,到她第一次成功用金纹使出如尼咒,他从来都是把她护在身后,连邓布利多想让她参与凤凰社的任务,他都拦着,怕她被卷进无谓的纷争。
可现在,他却要面对这样的两难:要么看着塞拉菲娜被汤姆用孩子彻底绑住,一步步走向食死徒的深渊,连尼欧弗试炼的机会都彻底失去;要么亲手做那个 “恶人”,毁掉她期待的 “宁静摇篮”,哪怕是为了让她活下去。
菲戈起身走到窗边,霍格沃茨的草坪已经冒出新绿,禁林边缘的樱花树鼓着花苞,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可这鲜活落在他眼里,却只剩刺眼的讽刺。
他想起塞拉菲娜刚才泛红的眼眶,想起她攥着长袍下摆时的紧张,想起她为汤姆辩护时的固执,她那么信任那个男人,哪怕那个男人身上藏着他都闻得到的、属于黑巫师的腐朽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