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庄园的夜总带着几分玄气浸润的温润，连晚风拂过银杏叶的声音都轻得像絮语。可今夜苏清媛却睡不着，她攥着丝质睡衣的袖口站在二楼回廊，目光黏在书房那扇雕花木门上——已经是凌晨一点，父亲苏振邦还在里面，连送进去的参汤都没动过，瓷碗在托盘里映着宫灯的光，泛着冷意。
她轻手轻脚走过去，刚要抬手敲门，里面传来父亲压低的声音，带着她从未听过的紧绷：“……不是苏家要出头，是林砚那孩子查到了要害……您放心，该配合的我们绝不推诿，但清媛和他没做错什么……”
“配合”“推诿”“没做错什么”——这几个词像细针，猝不及防扎进苏清媛心里。父亲执掌苏家三十年，从玄气产业到商业版图，见过的风浪比她吃过的米还多，何时需要用这种近乎妥协的语气说话？她下意识后退半步，手肘撞到身后的廊柱，发出轻响。
书房门瞬间开了。苏振邦站在门内，鬓角的白发在灯光下格外明显，平日里挺直的脊背似乎弯了些，看到女儿，他眼里的凝重飞快掩去，只余温和：“怎么还没睡？夜风凉，快回房。”
“爸，您在跟谁打电话？”苏清媛的声音发紧，目光扫过书房——桌上摊着一份泛黄的文件，封皮印着“玄晶矿审批存档”，旁边放着个黑色录音笔，指示灯还亮着，“是……有人找您麻烦了吗？”
苏振邦避开她的目光，伸手想揉她的头发，动作却顿了顿，只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小孩子家别瞎想，就是老同事聊工作。快回去，明天还要陪林砚去核对盛世集团的流水。”
他越是回避，苏清媛心里的疑团越重。转身回房时，她指尖的玄气不经意间触到父亲的袖口，竟感知到一丝极淡的“焦虑”——那是玄气与情绪交融的痕迹，父亲在撒谎。
回到房间，苏清媛立刻给林砚发消息，指尖因为紧张发颤：“我爸不对劲，刚才在跟人打电话说‘配合’，还提到了我们，书房里有玄晶矿的审批文件，你能过来一趟吗？”
消息发出去不到十分钟，窗沿传来轻响。林砚翻身进来时，黑色风衣还沾着夜露，手里攥着个温热的烤红薯——是她昨天说想吃的，他竟记着。“怎么了？慌成这样。”他把红薯塞进她手里，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我刚用情绪共情扫了下庄园，你爸的焦虑里掺着‘被约谈’的信号，还有点‘官场施压’的味道。”
苏清媛咬了口红薯，甜意压不住心慌：“我猜是因为帮你查沈家的事。之前我爸帮你找了市纪委的老陈叔，还把苏家的玄气护卫借你用，甚至调了玄晶矿的审批存档——是不是有人觉得我们越界了？”
林砚走到窗边，拉开一条缝看向书房的方向。月光下，书房的灯还亮着，父亲的身影在窗帘上晃着，手里似乎还拿着电话。他运转“情绪共情”，空气中的焦虑更浓了，还掺着一丝“沈家残余”的气息——是之前漏网的沈万山手下，联合了官场的人？
“你还记得王副主任背后的赵局吗？”林砚转身，指尖在桌上轻轻敲着，“之前李队说，赵局一直护着王副主任，我们扳倒王副主任后，他就没露过面，现在很可能是他在背后施压，想通过你爸逼我们停手。”
苏清媛猛地攥紧红薯皮：“赵局是市政法委的，手里有实权，他要是找我爸‘约谈’，肯定没好事。不行，我得去找我爸问清楚！”
林砚拉住她，摇了摇头：“现在问，你爸肯定不说。他不想让你担心，我们得自己查。”他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个U盘，“这里是李建军昨天给的补充证据，里面有笔赵局和沈家的秘密交易——去年沈万山给了赵局五十块玄晶，换玄晶矿的开采许可延期，这笔交易的签字人，就是你爸当时的下属，你爸肯定知道内情。”
苏清媛眼睛一亮，随即又沉了下去：“所以赵局是怕我们查出这笔交易，才提前找我爸约谈，想让他封口？”
“不止。”林砚走到她身边，指尖划过桌上的玄晶矿审批文件复印件，“赵局还想抢玄晶矿的控制权。苏家手里有玄晶矿的核心开采技术，他早就惦记着，这次正好借‘约谈’施压，逼你爸把技术交出来。”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林砚立刻吹灭桌上的烛火，拉着苏清媛躲到门后。透过门缝，他们看到两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走过回廊，袖口别着个银色徽章——是赵局的专属护卫，玄气等级不低。
“他们来庄园干什么？”苏清媛的声音压得极低，指尖凝聚起淡青色的玄气，“要不要我用清润诀把他们拦下来？”
林砚摇了摇头，指了指窗外：“他们是来‘传话’的，不是来动手的。你看，他们手里拿着个牛皮纸袋，应该是约谈通知。现在动手，反而会打草惊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