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廊里,方多病坐立不安,既觉得这法子荒谬,又忍不住好奇李莲花穿上嫁衣会是何等“惊艳”的模样。几名百川院刑探也是表情古怪,想笑又不敢笑。
笛飞声抱臂靠在廊柱上,闭目养神,似乎对这一切漠不关心,但那微微蹙起的眉头,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乌素则站在最靠近那间空房的位置,手按在剑柄上,眼神冰冷地扫视着周围,确保不会有任何意外打扰。只是,若有人仔细观察,会发现她那总是冰封的眸底深处,似乎跳动着一簇极其微弱的、异样的火苗。
时间一点点过去。
就在方多病快要等得不耐烦时,那空房的木门,“吱呀”一声,被缓缓推开。
一道身影,逆着屋内略显昏暗的光线,迈步走了出来。
刹那间,回廊内外,一片死寂。
所有目光都凝固了。
只见那人身着繁复华美的大红嫁衣,宽大的袖口和曳地的裙摆上用金线绣着并蒂莲花的图案,在夕阳余晖下流光溢彩。因是女装,尺寸并不完全合身,略显宽大,却更添了几分弱不胜衣的飘渺之感。
一头墨发并未仔细梳理,只是随意披散着,几缕垂落在颊边。脸上未施粉黛,依旧是那清俊温和的眉眼,但在这极致浓艳的红色映衬下,竟奇异地削弱了那份书卷气,平添了几分惊心动魄的瑰丽与……一种难以言喻的、近乎妖异的俊美。
他站在那儿,似乎有些不适地扯了扯过于宽大的袖口,脸上带着点无奈的窘迫,抬眼望向廊下目瞪口呆的众人,苦笑道:“这衣服……穿着实在是不便行动……”
他的声音依旧是那个温和的李莲花,但配上这一身刺目的红,却仿佛有某种魔力,让所有人的呼吸都为之一滞。
方多病张大了嘴巴,手指着李莲花,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几名百川院刑探更是看得眼睛发直,仿佛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景象。
连一直闭目的笛飞声,都骤然睁开了眼睛,看着那一身红衣的李莲花,冰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极快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愕然与……惊艳?
而一直守在最近的乌素。
在看到李莲花身着嫁衣走出的那一瞬,她的瞳孔猛地收缩!
那双总是沉寂如古井的眸子里,仿佛瞬间被投入了一块巨石,掀起了滔天巨浪!一种混合着极致惊艳、疯狂占有欲和某种近乎虔诚的炽热光芒,在她眼中骤然亮起,亮得惊人!
她握着剑柄的手,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身体几不可查地微微前倾,仿佛下一刻就要冲上前去,将那道红色的身影牢牢禁锢,藏到一个只有她能看到的地方。
少主……
她心中无声地呐喊。
这样的少主,太美了,美得惊心,美得……让她只想摧毁所有可能窥见这份美丽的目光。
李莲花似乎察觉到了乌素那过于炽烈的视线,微微侧头,对上她那双几乎要燃烧起来的眸子,先是一怔,随即无奈地笑了笑,递过去一个安抚的眼神。
乌素接触到他的目光,浑身一震,那疯狂的炽热才勉强压下几分,但眼神依旧死死黏在李莲花身上,如同最忠诚也最偏执的影子。
夕阳西下,残阳如血。
身着嫁衣的李莲花立于莲池之畔,衣袂在晚风中轻轻飘动。
这一幕,诡异,荒诞,却又带着一种震撼人心的、凄艳的美。
而隐藏在暗处的杀机,也仿佛被这抹突兀的红色所刺激,开始悄然涌动。
好戏,终于要进入高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