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莲花楼内只余一盏孤灯。
乌素处理完地宫后续的琐事,踏着月色而来。她心中装着罗摩天冰的线索,装着对少主身体的担忧,更装着那份日益滋长、几乎要破膛而出的守护执念。她必须尽快与少主商议下一步行动,或许,该强硬些带他离开这是非之地,直接前往南胤故地寻找解毒之法。
“少主。”她轻叩门扉,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门内传来李莲花有些含糊的回应:“唔…乌姑娘啊,门没栓,自己进来吧,我有点乏了,正歇着呢…”
乌素不疑有他,推门而入。楼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若有似无的异香,像是某种安神的草药。她只见李莲花和衣靠在榻上,眼眸半阖,似是极为困倦,连她进来也只是懒懒地掀了掀眼皮。
“少主,您身体不适?”乌素心头一紧,快步上前。
“无妨…就是今日配药久了,有些头晕…”李莲花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浓重的睡意,“乌姑娘…你先坐…我歇片刻就好…”
那异香丝丝缕缕,钻入鼻息。乌素初时并未在意,但很快便觉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四肢发软,内力竟提不上来半分!
“香…有问题!”她心中警铃大作,猛地看向榻上的李莲花,却见他不知何时已睁开了眼睛,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戏谑或慵懒的眸子,此刻清明如水,哪里有一丝困意?他平静地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种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有决绝,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歉意。
“少主…你…”乌素想质问,想运功抵抗,但那迷药药性极烈,专门针对内力深厚之人所制,她视线开始模糊,身体不受控制地软倒下去。在彻底失去意识前,她只看到李莲花缓缓坐起身,走到她身边,动作轻柔地将她扶起,打开了莲花楼的门,将她安置在了门外冰凉的石阶上,甚至还贴心地将她的佩剑放在了她触手可及的地方。
他俯视着她,嘴唇微动,似乎说了句什么,但她已听不清了。
随后,莲花楼的门在她眼前轻轻关上。
不知过了多久,夜露的寒意将乌素激醒。她猛地坐起身,体内迷药的余劲让她依旧有些头晕,但更大的眩晕来自于眼前的空荡——莲花楼,不见了!
原地只留下几道深深的车辙印,指向官道的方向。那匹平时懒洋洋挂在楼边的老马,也不见了踪影。
一股冰锥般的恐慌和滔天的怒意瞬间刺穿了乌素的心脏!他走了!他竟然用这种方式甩开了她!
“李、莲、花!”她几乎是咬着牙念出这个名字,眼中翻涌着被背叛的猩红与偏执的疯狂。她猛地看向身旁,那里放着一封叠得整整齐齐的信。
她颤抖着手抓起信,粗暴地展开。上面是李莲花那熟悉而略显潦草的字迹:
“乌姑娘台鉴:”
(看到这个疏离的称呼,乌素的指甲几乎掐破了信纸。)
“见字如面。想必姑娘此刻已然清醒,心中定有诸多疑问与愤懑。在下先行致歉,迷香下药,实非君子所为,奈何姑娘执着,在下唯有出此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