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重感在触及茧壁的瞬间戛然而止。
苏寒的后背撞上某种柔软却坚韧的存在，像是被无数条金丝银线编织的网兜轻轻托住。
他下意识去抓姬九黎的手，掌心相触的温度还在，可抬眼望去，四周已不再是混沌虚空——他们被裹进一个由金银命纹编织的巨大茧状空间，无数记忆碎片如星河般在头顶流转，有沧澜宗杂役房的破窗、太初圣庭的玉阶、还有某一世他持剑斩向天道时，姬九黎替他挡下的那道雷。
\"这是......\"姬九黎的声音发颤，她指尖拂过身侧浮动的记忆光片，一片关于两人在轮回中错过的画面突然炸开，碎成星芒钻进她眼底，\"我从未见过这些。\"
苏寒右臂的荒古天命纹突然灼烧起来。
他倒抽一口冷气，低头便见金纹如活物般沿着小臂攀爬，在茧壁上投下扭曲的影子——那些原本晦涩的符文竟开始与他的命纹共鸣，浮现出一串闪烁的荧光字符：\"宿主......未注销......权限待激活......\"
\"鸿蒙系统的残响。\"姬九黎突然攥紧他的手腕，她的银纹命纹在掌心翻涌，\"我能感觉到......那道曾操控我们轮回的意志，它没死，只是藏在这里。\"她的眼尾泛起薄红，像是被某种力量强行勾动着回忆，\"上一世我斩断因果链时，它说过要'重启观测'......\"
苏寒的太阳穴突突跳动。
他想起方才穿过那扇门时系统提示的\"创世协议\"，想起每一世轮回结束前都会出现的倒计时，此刻所有碎片突然在脑海里串成线——这茧，或许是系统残念最后的牢笼。
\"试试能不能破出去。\"他拽着姬九黎走向最近的茧壁。
指尖即将触到银纹的刹那，一道无形屏障突然弹出，两人同时被震得后退三步。
苏寒的虎口发麻，再看那茧壁，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分裂出七条幽黑通道，每条通道口都浮着模糊的人影：有穿沧澜宗外门弟子服的他，有不持剑只执书卷的姬九黎，甚至有一世他们背对背站在天道祭坛上，各自剑指对方咽喉。
\"别碰。\"姬九黎突然抓住他欲探向通道的手，她的瞳孔正不受控制地收缩，\"我刚才......好像看见自己在一条通道里，穿着嫁衣，拜堂的人不是你。\"她的声音开始发虚，\"可我明明记得，每一世我都在找你......\"
话音未落，最近的通道突然泛起吸力。
姬九黎的脚不受控地向前挪了半步，苏寒急忙拽住她的腰带，却见她的眉眼正在模糊——她的记忆在被替换。
\"九黎！\"苏寒一声低喝，反手抽出破劫剑胚。
剑身嗡鸣着浮现出血色纹路，那是历代剑主在共鸣。
他咬着牙用剑尖抵住自己掌心，锋利的剑刃划开皮肉的瞬间，刺痛如潮水般涌来。
痛觉让他的瞳孔骤然收缩，那些在通道口晃动的\"可能人生\"终于开始扭曲。
\"这是试炼。\"他攥紧流血的手掌，血珠滴在地面，竟在茧壁上倒映出系统残留的代码，\"系统想让我们迷失在'如果'里，这样就能永远困在轮回。\"他扯下腰间的布带缠住手掌，血很快浸透布料，\"你刚才看到的嫁衣，是被篡改的命运轨迹。\"
姬九黎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他肉里。
她的眼尾第九条命纹正在疯狂闪烁，那是心窍受损的征兆：\"我......我看见你站在高塔上，脚下是千万跪拜的人。
你说'这一世，我要做天道'。\"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可你明明说过，要和我一起斩天道......\"
苏寒的心猛地一沉。
他抬眼看向另一条通道，果然看见自己站在云巅，手持染血的剑，身后是跪满山阶的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