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三个月前她突然说要闭关，想起她闭关时整个太初圣庭都在地震，想起她出关时眼底那抹他从未见过的纯粹。
原来她早就在准备这一步，用最决绝的方式，剥离天道加诸在她身上的烙印。
\"接住。\"她轻声说，撕裂的命纹化作流光向他涌来。
苏寒下意识张开双臂，那些带着她本源温度的光流涌入他心口，与创世圣体碰撞的刹那，他听见体内传来轰鸣——灭世心窍的戾气与圣体的清辉在交融，在撕扯，最终化作一团温热的光，在丹田处凝成新的印记：那是两人命纹交缠的形状。
\"执念之体......\"他喃喃自语，幽蓝剑骨突然发出清越龙吟，剑身浮现金色纹路，像是被注入了新的灵魂。
四周的混沌开始坍缩，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终焉之门的青铜轮廓愈发清晰，门上的浮雕竟活了过来，灭世魔神与创世圣体的交战图正随着他的心跳起伏。
门内泛起微光，三个选项如星子般浮现：
【hE·执念永存】：保留所有记忆与情感，进入新纪元，继续与姬九黎并肩同行；
【bE·宿命轮回】：抹除彼此羁绊，重归命运长河，等待下一次相遇；
【tE·终结一切】：彻底斩断轮回，连同自我一同湮灭，终结百纪元的因果循环。
苏寒望着那三个选项，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第一次在杂役房被欺辱时，是她的剑刃挑开了他额前的乱发；想起在魔神窟里，她咬着牙将半颗心渡给他时说\"你若死了，我就把这世界砸个稀巴烂\"；想起在轮回井边，她背对着他说\"这次我先找你，你不许跑\"。
现在，她站在他身边，虚影的指尖正轻轻抵着他的掌心，像当年在杂役房第一次触碰他时那样。
\"选吧。\"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无论你选哪个，我都在。\"
苏寒的目光扫过【tE·终结一切】，那里浮动着他前世的记忆：作为弑天剑尊时的孤寂，斩落右臂化为林无涯时的痛，被天道规则束缚时的不甘。
他又看向【bE·宿命轮回】，那里有无数个平行时空的他们，在不同的世界里重复相遇、分离、对抗。
最后落在【hE·执念永存】，那里有他从未见过的画面：两人在新纪元的桃树下对弈，她的星坠闪着暖光，他的剑骨搁在石桌上，婴儿的啼哭从竹楼里传来——那是他们留在新世界的\"种子\"。
他忽然笑了，伸手按住心口那团温热的光。
那里有她的本源，有他的执念，有他们三百年交缠的命锁。
\"我选......\"
话音未落，剑骨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
苏寒的视线被白光淹没，他听见姬九黎的轻笑混着婴儿的啼哭，听见混沌坍缩的轰鸣，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下一刻，所有光芒归于黑暗，唯有那声极轻的叹息在黑暗中回荡：\"愿你......不再是我。\"
黑暗中，终焉之门前，一道极淡的银色虚影还未完全消散。
虚影的指尖停在半空，仿佛还停留在触碰苏寒掌心的那个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