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痕在双剑交击的余波中疯涨至极限，一道刺目金光突然从裂隙深处迸射而出，像一柄无形的刀划开混沌。
苏寒的瞳孔骤然收缩——他能清晰感知到胸腔里那根维系了三百年的命锁正发出细碎的崩裂声，仿佛被金光照过的冰棱，每一丝裂缝都在啃噬着他与姬九黎的羁绊。
\"不！\"他喉间溢出破碎的低唤，左手死死攥住胸口，指节因用力泛白。
荒古命纹在掌心灼烧，烫得皮肤冒出青烟，可他像是感觉不到痛，另一只手的幽蓝剑骨正渗出淡金色血珠——那是他强行用本源镇压命锁崩裂的代价。
指尖刚触到裂痕边缘，一股浩瀚却腐朽的意志便顺着灵识钻了进来，像无数根细针扎在识海最深处。
\"你们不过是棋子......即便斩断规则，也无法逃脱轮回。\"
冰冷的低语在识海炸响，苏寒的太阳穴突突跳动。
他看见记忆碎片在眼前飞旋：第一次在沧澜宗杂役房见到姬九黎时她皱起的眉，魔神窟里她为他渡心窍时苍白的脸，轮回井边她转身时衣摆扬起的弧度。
那些被命锁串联的画面突然变得滚烫，烫得他眼底泛起血丝。
\"棋子？\"他扯动嘴角露出冷笑，幽蓝剑骨在掌心嗡鸣，命纹燃烧的光焰顺着手臂爬满全身，\"我母亲用命护我活过杂役期，她用半颗心换我渡魔神劫，我们在轮回井边发过誓要一起看新纪元的日出——\"他咬着牙将剑骨横在胸前，骨身上的金纹与命纹交缠成锁链，\"这样的'棋子'，天道可曾见过？\"
识海中的意志突然剧烈震颤，像是被刺痛的野兽。
苏寒趁机催发命纹，灼烧感从掌心蔓延到心口，他听见自己骨骼发出脆响，却在这时，另一种更温柔的波动穿透了混沌。
那是姬九黎的命纹印记。
淡银色的纹路从世界胚胎最核心处升起，像被风托起的星屑，缓缓凝聚成她的虚影。
她还是那身月白广袖，发间的星坠却暗了几分，眼尾的泪痣泛着微光，正凝视着他。
苏寒的呼吸一滞——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她眼中没有冷傲，没有对天道的抗拒，只有某种近乎释然的温柔。
\"寒哥。\"她开口时，苏寒的喉结动了动。
这个称呼他等了三百年，从她第一次冷冰冰喊他\"沧澜宗杂役\"，到后来咬牙切齿的\"苏寒你疯了\"，直到此刻，终于成了带着尾音的\"寒哥\"。
\"这一世，我不想再做天道的提线木偶，也不想再做你宿命里的劫数。\"她抬手，指尖轻轻触碰自己眉心的命纹，纹路在她触碰下泛起涟漪，\"让我......彻底成为'姬九黎'。\"
\"小九！\"苏寒想冲过去，可裂痕边缘的混沌突然凝成屏障，将他挡在虚影三步之外。
他看见她的指尖渗出银血，命纹正被她一寸寸撕裂，像在剥去最后一层枷锁。\"你疯了？
这会要了你的本源！\"
\"可这样，我就能真正站在你身边。\"她笑了，眼尾的泪痣随着笑容轻颤，\"你总说我是天道化身，说我们的命锁是规则的玩笑。
可你看——\"她摊开手，掌心里躺着半枚碎裂的玉珏，是他在魔神窟里用断剑为她刻的，\"我早就把天道的残念封在这里了。\"
苏寒的瞳孔骤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