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像煮沸的墨汁，苏寒的意识在其中沉浮。
他本以为自己会像被风吹散的星屑，可虎口那处突然炸开的灼痛，生生将他拽回了感官的泥潭——不是灼烧，是跳动，一下又一下，像有人攥着他的脉搏在敲摩斯密码。
\"这不是记忆......\"他喉间发涩，意识终于从混沌的黏腻里挣出一线清明。
那些在命纹中翻涌的情绪不再是静止的影像，而是鲜活的、带着体温的存在。
初见时怜悯的温度还带着晨露的凉，共战时信任的触感像剑穗擦过手背的麻痒，每次他受伤时的心疼更像一根细针，精准扎在他心口最软的地方。
最浓的眷恋裹着蜜，却在舌尖泛起苦——这是用九窍玲珑心最后一丝本源养着的执念，是姬九黎给他系在混沌里的锚。
\"轰！\"
碑塔崩解的余波扫过，苏寒的意识被卷进一道漆黑的漩涡。
无数光影片刻间在眼前炸裂：第一纪元的苍穹下，一个与他容貌相同却眼尾染着血纹的修士正挥剑斩向鸿蒙；画面急转，白衣天女立在法则之海中央，她的眼是星河的倒影，手却按在那修士的后心，将他推入轮回之井——那是姬九黎，却又不是。
她的指尖还沾着天道的金漆，眉间没有现在这抹朱砂，可那双眼睛，在触及他灵魂的刹那，苏寒便认了出来。
\"原来你早知道......\"他喉咙发紧。
记忆碎片里的天女嘴唇开合，无声的\"抱歉\"被时间碾碎，混着他前世消散前的不甘，在意识里炸成刺目的光。
混沌突然一滞。
苏寒的\"看\"与\"被看\"同时静止，直到一道极轻的震颤从虚空中传来。
他下意识转头，便见那枚裂成三瓣的破劫剑核正悬在身侧，裂缝里渗出的淡金光芒像呼吸般明灭。
先前破碎时的死寂不见了，此刻剑身每道裂痕都在微微发烫，像在对他说什么。
\"你......\"苏寒抬起手，指尖刚要触到剑核，那光突然缠上他的手腕，像根无形的线轻轻一拽。
他的意识不受控地向前飘去，混沌在身侧退开，露出更深处的景象——
婴儿的啼哭比之前更清晰了。
这次他看清了，那声音来自一团裹着淡紫光晕的光团。
光团表面流转着无数符文，其中一道暗红命纹格外醒目，正是姬九黎烙在他虎口的那枚。
此刻命纹正从光晕中抽离出丝丝缕缕的光，像春蚕吐丝般织进光团内部，每织入一分，光团便凝实一分。
\"这是......新生的世界？\"苏寒的心跳快得要冲出意识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