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顶裂缝里漏下的光雨带着金属灼烧的气息，苏寒盯着悬浮在头顶的两团光。
金色光团里流转着熟悉的星轨——是沧澜宗的晨雾，是姬九黎第一次递给他的药碗，是他们在荒古禁区背靠背斩杀血魔时溅在剑刃上的血珠。
银色光团则像被碾碎的星河，每一粒碎片都刺得他识海发疼，那是太初圣庭的雷罚，是鸿蒙系统倒计时时的猩红数字，是他每次剑胚反噬时掌心渗血的\"坚持\"二字。
\"你愿意和我一起消失吗？\"他声音发哑，喉结动了动。
指尖还残留着姬九黎掌心的温度，那温度从交握的指缝钻进来，顺着血管爬进心脏。
他想起三天前在忘川畔，她捧着他的脸说\"我不怕死，怕的是再活一世都遇不到你\"；想起上个月剑胚吞噬到第998把兵器时，她用本命剑替他挡下噬主反噬，心口的血染红了他的衣襟。
姬九黎转头看他，发间的星纹发簪在光雨中明明灭灭。
她的眼尾还沾着刚才对抗天道时的血渍，却笑得比初遇时更清透：\"只要能与你同行，哪怕不被铭记也值得。\"说着她轻轻碰了碰他手背的荒古命纹，那枚暗红纹路突然泛起暖光，像被春风吹化的雪。
苏寒喉间发紧。
他望着她眼底跳动的光，忽然想起第一次在沧澜宗井边见到她——那时她是太初圣庭的天女，他是浑身泥污的杂役，她却蹲下来替他擦干净脸上的灰，说\"你的眼睛不该这么暗\"。
此刻这双眼睛里盛着比当年更亮的火，烧得他心口发烫。
\"选格式化。\"他说，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
指尖在银色光团上轻轻一触，光团立刻像活物般缠上两人手腕。
破劫剑胚突然发出龙吟。
苏寒感觉掌心一烫，剑身原本暗红的纹路全部泛起金芒，剑柄处的\"噬\"字图腾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剥落。
姬九黎的创世剑也在共鸣，两柄剑交缠的光形成漩涡，将银色光团里的能量疯狂吸入。
\"鸿蒙核心·卸载进度：30%。\"剑身上浮现金色小字，每跳动一个数字，整个碑塔就发出令人牙酸的断裂声。
穹顶的裂缝开始渗出黑雾，那是被格式化的规则碎片；地面的光阵裂开蛛网纹，露出下方翻涌的混沌之气。
\"小心！\"姬九黎突然拽着他向后跃开。
一块刻满天道符文的青石板从头顶砸下，在他们方才站立的位置炸成齑粉。
苏寒的后背撞在残墙上，却顾不上疼——他看见无数记忆碎片正从裂缝里涌出来，像被搅乱的星河：有他前世作为弑天剑尊时斩落魔神的画面，有姬九黎前世被封印前流泪的脸，有沧澜宗老杂役临终前塞给他的半块炊饼，有太初圣庭祭坛上那道劈向姬九黎的灭世雷......
\"这是......所有纪元的记忆？\"苏寒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那些碎片像尖刺般往识海里钻，他听见自己骨骼发出的脆响，荒古圣体的力量在疯狂涌动，几乎要冲破体表。
\"握住我的手！\"姬九黎的声音带着血沫。
她的命格光链从指尖窜出，像活的银蛇般缠上两人交握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