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寒的脚步顿在原地。
他忽然想起鸿蒙崩塌时，那些从玉牒裂痕里涌出的画面——斩过的魔神、护过的凡人、与姬九黎共历的每一幕。
而其中最清晰的，是姬九黎眼尾的泪痣在虚空中一闪，像极了他们曾一起看过的日出。
\"这声音......\"姬九黎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她蹲在石床前，指尖轻轻碰了碰女婴的手背。
女婴立刻止住啼哭，乌溜溜的眼睛转过来，竟对着她笑了，嘴角还挂着没咽下去的口水。
\"在鸿蒙崩塌的最后一刻。\"苏寒走到她身侧，望着女婴眼尾的泪痣，喉咙发紧，\"我听见的就是这个声音。\"
林无涯站在他们身后，望着女婴身上的命纹，忽然轻声道：\"这命纹......和苏寒的荒古圣体同源，和九黎的灭世心窍......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他顿了顿，\"像团没被捏成型的泥，等着人来塑。\"
姬九黎抬头看苏寒，目光灼灼：\"你说过，要给轮回写个新结局。\"
苏寒蹲下身，掌心托住女婴后颈。
婴儿的体温透过襁褓传来，软得像团云。
他望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抱起姬九黎时，她浑身是血，冷得像块冰。
而此刻怀里的温暖，让他喉间发哽：\"若这是新的开始......\"他低头轻蹭女婴的额头，\"这一世，我不会再让你走失。\"
\"好。\"姬九黎伸手抚过女婴的发顶，\"这一次，我们亲手写故事。\"
林无涯将破劫剑收入剑鞘，剑脊上的银白光泽仍在流转。
他望着远处连绵的青山，嘴角扬起极淡的笑：\"我守着。\"
女婴忽然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抓住苏寒的指尖。
他低头，看见她手心里躺着枚淡金色的碎片——正是荒古天命纹的印记，和他在虚空中划出的那道光痕，一模一样。
就在这时，天空传来裂帛般的轻响。
三人同时抬头。
湛蓝的天幕上，裂开一道细如发丝的缝隙。
某种半透明的符文从中渗出，像被风吹散的星屑，缓缓凝聚成一道微弱的光幕。
那纹路太过熟悉——是鸿蒙系统的残片，带着几世轮回的沧桑，在风中轻轻震颤，仿佛在等待什么。
女婴忽然咯咯笑起来，伸手去抓空中的光屑。
苏寒握紧她的小手，抬头望向那道缝隙。
风掀起他的衣摆，带来远处青山的气息，带着新生的、蓬勃的、不可预知的味道。
\"走。\"他站起身，将女婴稳稳抱在怀里，\"该启程了。\"
姬九黎走在他身侧，指尖轻轻碰了碰女婴的小脚丫。
林无涯提着剑走在最后，目光扫过天空的缝隙，又落回前方两人身上。
风卷着草叶掠过他们脚边，远处青山的轮廓在薄雾中若隐若现，像幅还未干透的画。
而那道光幕仍在虚空中旋转，如同一只未闭合的眼，静静注视着这片新生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