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被撕成碎片，露出幻境边缘的灰幕，她提剑直刺，灰幕如破布般裂开。
林无涯的幻境最诡谲。
他站在苏寒断臂的那夜，月光像霜落在断肢上，苏寒的血滴在他眉心，烫得他几乎要昏过去。
镜中他的影子正握着那截断臂，声音沙哑：“你本该死在乱葬岗，是他的血养着你，你不过是他的附庸。”
“不。”林无涯的手按在胸口，那里有破劫剑胚的共鸣在震颤。
他记得苏寒第一次把剑胚交给他时说：“这把剑，以后由你护着。”剑胚的温热从掌心传来，顺着经脉爬满全身。
他抽出腰间的短刀——那是苏寒用断剑熔铸的，刀身映出他泛红的眼，“我是谁，我自己说了算！”
短刀划破指尖，血珠滴在剑胚上。
剑胚突然爆发出刺目红光，幻境里的月光被染成血色。
林无涯挥刀斩向那截断臂，刀光过处，幻境像被撕开的幕布，露出祭坛上的真实景象。
苏寒是最后一个出来的。
他站在幻境出口，身后跟着另一个自己——镜我。
镜我的左眼还爬着暗金纹路，嘴角挂着讥讽的笑：“你以为破了幻境就能摆脱我？我是你用系统血祭时种下的恶念，是你斩姬九黎心脏时落下的魔种。”
“所以这一战必须打。”苏寒握紧破劫剑胚，剑胚在他掌心发烫。
他望着姬九黎和林无涯，两人的剑与刀正对着镜我，“否则我们永远摆脱不了轮回。”
镜我忽然笑了，笑声在镜界里荡起层层涟漪。
他退到祭坛边缘，指尖划过镜面裂痕：“很好。你们已经通过了第一层试炼。接下来——”
话音未落，整个镜界开始剧烈震动。
祭坛上的石砖发出破裂的声响，破碎的镜面突然开始扭曲旋转，像被投入石子的深潭，中心处裂开一道漆黑的缝隙，渗出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冷意。
苏寒感觉鸿蒙系统在识海翻涌，那些被封印的魔神们又开始躁动。
姬九黎的“御星辰”自动护在他身侧，剑鸣如战鼓。
林无涯的短刀抵住镜我退路，刀尖在石砖上划出火星。
“真正的开始，”镜我的身影随着镜面扭曲逐渐模糊，最后一个音节消散在震动里，“才刚刚...”
镜面彻底崩碎的瞬间，漆黑缝隙中伸出一只青灰色的手。
那手背上布满魔神纹路，指甲长如利刃，在祭坛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苏寒的荒古天命纹泛起金光，他望着那只手，突然笑了。
这笑里没有恐惧，只有久别重逢的狠劲——他等这一天，等得够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