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码界的风裹着混沌之气钻进苏寒的衣领，他落地时踉跄半步，掌心仍紧攥着姬九黎的手。
那些流动的文字在他们身周穿梭，像被风吹散的金箔，每一道都泛着鸿蒙初开时的微光——直到姬九黎的指尖轻轻点在某行字符上。
\"九黎？\"苏寒刚要提醒她小心，便见她的睫毛剧烈颤动，指尖泛起青白。
姬九黎的瞳孔骤然收缩，眼底翻涌着不属于此刻的画面：她看见自己在沧澜宗后山被天道雷火劈成灰烬，看见苏寒握着染血的剑跪在太初圣庭废墟前，看见白无颜的恶魄吞噬整个天元大陆时她笑着将心窍剜出...无数个\"她\"在不同时间线里死去，最后一个画面里，她望着苏寒逐渐透明的身影，说出的话被风声撕碎：\"这次换我...等你。\"
\"原来每一世...\"她的声音发颤，指尖从字符上缩回时带起一串金芒，\"原来每一世我都死在你面前。\"
苏寒的拇指轻轻摩挲她手背的薄茧，那是常年握剑留下的痕迹。
他能感觉到她的手在发抖，像被霜打过的枝桠：\"现在不一样了。\"他说，声音沉得像压在心底的剑，\"这一世，我会把所有可能都攥在手里。\"
话音未落，源码界的上方突然传来机械齿轮转动的轰鸣。
一道身影从流动的文字中浮现，说是\"身影\"不如说是一团扭曲的光雾，眉眼处泛着冷硬的金属纹路，开口时却带着神性的震颤：\"欢迎回来，创世者。\"
苏寒的荒古天命纹在腕间灼烧，像被火炭烙过的印记。
他直觉后退半步，却被那道声音钉在原地：\"你以为自己是天命所归？
不过是我失败后残留的复制品。\"光雾中的\"眼睛\"亮起猩红，\"初代鸿蒙纪元，是我亲手捏碎了秩序与混沌的平衡，导致天地崩毁。
而你——\"它的声音陡然拔高，\"不过是我用残魂捏出来的试验品！\"
苏寒的太阳穴突突跳动，不属于他的记忆如潮水倒灌：他看见自己（或者说\"另一个自己\"）站在鸿蒙之巅，左手握着混沌巨斧，右手捏着秩序玉牒，然后...然后他将两者同时碾碎。
天地在轰鸣中崩塌，最后一刻他的眼神里没有悔意，只有疯狂的释然：\"既然无法平衡，便彻底毁灭。\"
\"不。\"苏寒攥紧破劫剑胚，剑身上林无涯的面容正在发光，\"我记得在沧澜宗当杂役时，老厨子教我熬的第一锅热粥；记得林无涯为我挡下筑基雷劫时说'臭小子别死太早'；记得你...\"他转头看向姬九黎，她染血的眉眼在金色字符里格外清晰，\"记得你为我剥离恶魄时说'这次换我疼'。\"
\"这些记忆，不是残魂能捏造的。\"他的声音里有滚烫的火在烧，\"你说我是复制品？
那我就做个连原版都杀不掉的复制品。\"
破劫剑胚突然发出龙吟。
林无涯的剑灵从剑身上浮起，左手虚按在剑脊：\"枪类形态，开！\"剑身瞬间拉长三寸，枪尖凝聚的剑气刺破层层数据屏障，在光雾上划开一道血痕。
姬九黎的九窍玲珑心在胸腔里剧烈跳动，每一跳都震得她喉间发甜。
她闭起眼，心窍化作无形的网，精准锁住光雾中最薄弱的核心——那里有一丝与苏寒命纹同源的气息，是初代宿主意识的破绽。
\"锁！\"她低喝，心窍的光穿透层层字符，将那抹气息死死缠住。
光雾发出刺耳的尖啸，表面的金属纹路开始崩解：\"你们赢不了！
格式化程序已经启动，所有可能都会被重置成我想要的模样——\"
\"那就让它停。\"苏寒的瞳孔里映着剑胚的寒光，他突然抽出腰间的短刃，反手划过自己的右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