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的鞋跟叩在玉阶上,发出清响。
命纹光球随着他们的移动缓缓旋动,每一颗都像被封存在琥珀里的星子,苏寒盯着最近的一颗,忽然看清光球表面流转的纹路——那竟是他在沧澜宗当杂役时,挑水走过的青石台阶的细节,连水痕渗透的角度都分毫不差。
“这里……是知识的坟墓。”姬九黎的声音比平时轻了三分,指尖仍搭在苏寒手背。
通过共生枷锁,苏寒能清晰感知到她识海里翻涌的情绪:像是看到珍藏千年的画卷被人用最精致的匣子锁进暗室,惋惜中带着刺痛的清醒。
她的另一只手虚虚按在胸口,那里是九窍玲珑心的位置,此刻正随着命纹光球的转动微微发烫。
林无涯的破劫剑胚突然震得他虎口发麻,剑身上“弑天”二字的金漆簌簌剥落,露出
他抬头时,额角青筋跳动:“主上,这剑气……像在啃食我的灵识。”话音未落,王座上的模糊光影突然凝实几分,仿佛被他们的对话惊醒。
“欢迎来到终焉。”
声音像被揉碎的古钟,从四面八方涌来。
苏寒的荒古天命纹在掌心发烫,本能地想要识破这道光影的本源,却被一层混沌雾气挡住——那雾气的结构,竟与鸿蒙系统的签到进度条如出一辙。
姬九黎的御星辰突然从袖中飞出,悬浮在她身侧,剑尖微微颤抖。
这是她面对天道规则时才会有的反应。
“它在调用天命玉牒的权柄。”她通过心剑共鸣传音,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但又不完全是……”
光影伸出一缕命纹触须,颜色与苏寒左手的破劫剑胚上“噬主预警”的血字如出一辙。
触须缠绕上他手腕的瞬间,苏寒眼前炸开无数画面:鸿蒙系统如何在混沌中诞生,天外天如何被前代宿主用命纹封锁,还有七道身影依次跪在这王座前,接过代表传承的命纹光球——第七道身影的脸,竟与他有七分相似。
“你们是唯一走到这里的宿主。”光影的声音里浮起一丝机械的起伏,像是在复述刻进骨血的程序,“前六任宿主都选择继承王座,成为新的天道代言人。”
苏寒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想起系统签到时,每次献祭后魔神封印松动3%的提示;想起破劫剑胚吞噬兵器时,剑身浮现的至亲姓名——原来所有看似随机的“规则”,都是前代宿主为了延长传承链设下的局。
“包括共生枷锁?”他哑声问,手腕上的触须突然收紧,“包括我和姬九黎的记忆天平?”
“共生是为了平衡创世与灭世的力量。”光影的回答不带情绪,“你们的痛苦、挣扎,都是维持系统运转的燃料。”
姬九黎突然捏紧他的手。
通过共生枷锁,苏寒感觉到她识海里有团黑雾在疯狂翻涌——那是被她剥离的恶魄在躁动。
她的目光扫过王座,又迅速收回,像是怕被什么东西盯上:“所以它需要我们自愿继承,否则……”
“否则需击败所有前代宿主的残影。”光影补全她的话,“他们的力量会随着你们的成长不断变强,直到将你们拖入轮回。”
殿堂里的命纹光球突然加速旋转,其中一颗“啪”地碎裂,苏寒看清那里面封存的是他在杂役房被师兄毒打的画面。
他喉咙发紧,想起第一次觉醒荒古圣体时,经脉里翻涌的灼烧感——原来从那时起,他就已经被标记为“第七任宿主”。
“你觉得呢?”姬九黎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根银针扎进他识海。
她的指尖在他手背上轻轻画了个“破”字——这是两人在镜像空间里约定的暗号,代表“拒绝既定剧本”。
苏寒望着王座上的光影。
它看似威严,却在提到“继承”二字时,命纹触须不可察觉地蜷缩了半寸——像极了他第一次用“命运置换”转移系统反噬时,进度条上那道细微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