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镜上的薄雾被某种力量缓缓掀开,露出的画面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苏寒的瞳孔骤然收缩。
镜中那个他,白衣染血,断剑穿透胸口却仍在笑——他脚下是崩塌的天道祭坛,无数金色法则碎片如星尘坠落;而另一侧的姬九黎,星纹大氅被血浸透,指尖的锁魂印裂成两半,她仰头望向他的眼神,冷得像极北冰原千年不化的雪。
\"这就是我们的终点?\"姬九黎的声音轻得像飘在风里,苏寒这才发现她的指尖在抖。
三年前寒潭边那双手的温度还烙在他记忆里,此刻却凉得惊人,\"原来...原来最后我们连彼此的温度都留不住。\"
地底的机械声突然变得黏腻,像腐肉里爬出的蛆虫:\"天道之下,万物归墟。
这是你们共生枷锁的终局——创世与灭世,本就该同归于尽。\"
话音未落,黑雾翻涌的角落传来布料撕裂声。
幻影心魔裹着虚幻的纱衣飘出来,她的脸是姬九黎的轮廓,却在说话时扭曲成苏寒母亲临终前的模样:\"小寒,你看,连天道都预言了。
你弑天那日,九黎会亲手捏碎你的命魂;她成天道那日,你会用这把破剑刺穿她的心脏。\"
记忆心魔跟在她身后,手中残卷\"哗啦\"展开,苏寒赫然看见自己十岁那年被杂役监工毒打的画面——正是这卷记忆,被他用荒古圣体强行封存了二十年。\"与其挣扎到遍体鳞伤,不如现在就接受。\"残卷上的字渗出黑血,\"你看,连你的过去都在说,反抗是徒劳的。\"
苏寒的左手不自觉按上腰间的破劫剑胚。
剑胚在他掌心发烫,像是在回应他翻涌的情绪。
他望着镜中姬九黎眼底那抹极淡的动摇,突然想起三个月前在荒古禁区,她为了替他挡下魔神爪击,心窍裂开三寸裂痕时说的话:\"我姬九黎的命,从来只由我自己写。\"
\"我从来不信命。\"他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剑,震得青铜镜嗡嗡作响。
荒古天命纹在右手手背泛起金光,那些原本模糊的未来碎片突然变得清晰——镜中影像开始重叠,有苏寒抱着重伤的姬九黎在雨里狂奔的画面,有两人背靠背斩杀上古魔神的剪影,甚至有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娃拽着他们衣角喊\"爹娘\"的闪回。
\"这只是万千可能中的一个!\"苏寒大喝,破劫剑胚\"嗡\"地出鞘,剑身浮现出\"逆命\"二字的血纹——这是他吞噬了七十二把命运类法器后才激活的隐藏形态。
他挥剑斩向镜面,却见镜中那道弑天身影突然转头,眼角金纹与他此刻的天命纹重叠,竟伸出手按在剑刃上。
\"小心!\"姬九黎的本命剑\"御星辰\"突然出鞘,星辰之力裹着她的身影撞进苏寒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