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时，苏寒注意到对方眼角有道剑痕，与赌厅阴影里那道身影的伤痕位置分毫不差，“那不是普通筹码，是天道意志的碎片。”
“你是谁？”苏寒握紧剑胚，荒古天命纹的金光却没有亮起——这老者身上没有法则污染的气息，反而带着一种让他安心的古旧感，“之前在赌厅的无面者……是你？”
“他是我斩落的执念。”老者将记忆晶体凑到眼前，浑浊的瞳孔里映出苏寒前世斩天的画面，“你该去核心区域看看。那里有九座青铜祭坛，每座都压着一代赌徒的骨血。”他指了指苏寒手中仍在发烫的混沌筹码，“集齐九枚时，你会明白……这局棋，从你觉醒圣体那天就开始了。”
“砰！”
黑市突然剧烈震动。
被掀翻的记忆晶体砸在苏寒脚边，筹码狂人提着染血的长鞭冲进来，他的眼眶里嵌着两枚筹码，嘴角咧到耳根：“找到了！那枚混沌筹码——”
姬九黎的身影如星芒般掠过，御星辰在狂人颈侧划出血线：“想要筹码，先过我这关。”她的声音冷得像腊月冰棱，可苏寒知道，这是她在替他争取时间。
识海里“if线记忆”功能突然激活，无数战斗场景在他眼前闪过：狂人会在三息后用长鞭缠住姬九黎的剑，五息后踢翻左侧的记忆晶体堆，七息后——
“右边！”苏寒大喝一声，破劫剑胚化作金芒刺向狂人右侧。
果然，狂人原本虚晃的左鞭突然变实，却因被预判而擦着姬九黎的发梢扫过。
他瞪着苏寒，眼眶里的筹码疯狂旋转：“你……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太贪心。”苏寒反手一剑挑飞狂人手中长鞭，剑胚顺势吞噬鞭上的青铜环，“贪心的人，破绽都写在脸上。”
“算你们狠！”狂人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转身撞破黑市穹顶逃去。
苏寒刚要追击，却被老者按住肩膀：“他不过是天道养的疯狗，真正的麻烦……在更深处。”
老者的身影开始虚化，灰袍边缘泛起星屑：“记住，真正的赌注不是筹码，而是你自己。”他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消散前眨了眨眼，“对了，你前世斩落的右臂，现在应该在找你。”
苏寒猛地转头，却只看见姬九黎擦拭剑身的侧影。
他低头看向掌心的混沌筹码，突然感到荒古圣体深处泛起热流——那是一种血脉共鸣的震颤，像久别重逢的亲人在召唤。
“他说的……都是真的？”姬九黎走到他身边，玉簪上的星图与筹码纹路交叠成漩涡，“共生枷锁、前世因果……我们真的在天道的局里？”
“不管是不是局。”苏寒握紧筹码，破劫剑胚在腰间发烫，剑身上“黑市”纹路正与穹顶裂缝透出的光呼应，“我倒要看看，这局是谁做的庄。”
话音未落，黑市的天空突然裂开一道缝隙。
苏寒抬头望去，裂缝后是一片不属于天元大陆的虚空，那里悬浮着一只巨大的眼睛，瞳孔里流转着与天命玉牒相同的秩序金纹——它正凝视着他，像在看一只被关进玻璃罐的虫子。
“走。”苏寒拽起姬九黎的手，破劫剑胚自动指向黑市深处，“去核心区域。”
姬九黎没有说话，只是将玉簪拔下，星图纹路与青铜钥匙重合的瞬间，前方的记忆晶体自动让出一条通路。
两人的影子被拉得老长，投在刻满赌约的青石板上，像两柄即将出鞘的剑。
而那道天空中的裂缝，正随着他们的脚步，缓缓闭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