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朝封赏的余波尚未平息,东京城内的权力格局已然重塑。就在这看似平静的表面下,一场关乎未来的密谈,在甜水巷那处不起眼的宅邸中悄然进行。
夜色深沉,书房内烛火通明。任长卿、谢玄、陈立、谢飞四人围坐一堂,气氛不同于往日轻松。
任长卿率先开口,语气带着穿越者之间才有的坦诚与直接:“恭喜的话,朝堂上说过了,这里再说一次。灵寿伯、武亭伯、安远伯,还有我这个翰林掌院,咱们兄弟几个,总算是在这大周朝堂初步站稳了脚跟。”
谢飞咧嘴一笑,习惯性地想拍桌子,又硬生生忍住,压低声音道:“妈的,想起来跟做梦似的!前几天还在金殿上跪着听封,现在咱也是有爵位有府邸的人了!这绯色的官服就是比那绿色儿的好看。”
陈立相对沉稳,点头道:“根基是有了,但往后的路更需谨慎。我们如今都在要害位置,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
谢玄接过话头,神色凝重,这才是他今日召集大家的核心目的:“老二说得对。正因如此,有件事必须与诸位言明。从今往后,在人前,我们四人需保持距离,不能再显得如此亲密无间。”
他目光扫过众人,见任长卿面露了然,陈立若有所思,只有谢飞还有些不解,便进一步解释道:“伴君如伴虎。陛下酬谢功臣不假,但绝不愿看到功臣结党,尤其是我们这等掌握禁军、枢要文职的新贵,若团结得铁板一块,你让陛下如何安心?帝王心术,重在平衡。我们若不知进退,今日之殊荣,便是明日之祸端。”
任长卿深以为然,叹了口气:“二哥说的对,正是我心中所虑。这个时代,便是如此。以后朝堂之上,公务往来,皆以同僚之礼相待,切忌流露过多私谊。若有要事相商……”
他指了指这间屋子,“便来此处。甜水巷这宅子,我会让绝对信得过的赵大和钱二继续打理,对外只作寻常别业。此地,便是我们的‘基地’。”
“基地?”谢飞嘟囔着,却也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行吧,演戏就演戏,总比掉脑袋强。就是顾二那边……”
“仲怀那边也一样。”任长卿接口道,“他如今身处的位置比我们更显眼,目标更大。明面上,我们与他,尤其是我们四人作为一个整体与他,更需要保持适当的距离。”
陈立郑重点头:“明白了。为了长远计,必须如此。”
四人达成共识,心中都有些复杂。他们来自一个强调团队协作的时代,如今却要主动“分道扬镳”,这无疑是种无奈的适应。
接着,任长卿提起了另一桩事:“封赏已定,接下来除了公务,成家立业之事也需考虑。总不能让陛下觉得你们孤臣孽子,毫无牵挂…”话题稍显轻松,几人低声议论了几句。
院子外,新任忠勇男、禁军副率阿宝,正穿着崭新的六品武官服,一丝不苟地担任警戒。赵大和钱二围着他,满眼羡慕,口中“爵爷”、“爵爷”地叫个不停。阿宝被叫得面红耳赤,连连摆手:“赵大哥,钱二哥,快别这么叫了,折煞我了!没有公子,哪有我阿宝的今日!”他摸着冰凉的铠甲和温润的玉佩,心中对任长卿的感激与忠诚愈发坚定。
便在此时,一道来自西南边关的八百里加急军报,如同惊雷般打破了帝都的宁静,也打断了甜水巷的密谈。
垂拱殿内,灯火一夜未熄。新帝赵宗全手握紧急军报,面色铁青。吐蕃不知从何处探得大周内讧、皇位更迭的消息,认为有机可乘,竟悍然出兵犯边,边军猝不及防,已连失要地,形势岌岌可危。
“混账东西!”赵宗全又惊又怒。他深知,自己初登大宝,权威未立,此刻外敌入侵,若不能迅速平定,不仅边境糜烂,更会动摇国本,让天下人轻视他这个新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