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长卿刚踏进房门,盛华兰便迎了上来,眉眼间带着轻快的笑意:“官人下值了。翠婵,快去把给主君温着的饭菜端来。”她一边熟练地帮丈夫脱下官袍,一边吩咐道。
任长卿见她心情颇佳,笑问:“今儿是有什么喜事?庄姐儿呢?平日早该跑来缠着我了。”
盛华兰将衣物交给丫鬟,从翠婵手中接过食盘,亲自布菜,笑道:“让银杏和春桃带着打扮呢,一会儿我带她回趟盛家。今儿是明兰那丫头分院管家的好日子,我回去给她道贺,也给她撑撑场面。”
任长卿坐下,端起汤碗啜了一口,故作恍然:“哦?官家权竟交给了明兰?不过也是,上次林栖阁和母亲院里闹出那般风波,被削了权也是情理之中。只是……怎会落到明兰头上?”他心中明了,面上却需装出几分恰到好处的疑惑。
盛华兰在他身旁坐下,解释道:“祖母年事已高,总不能一直劳心费力。如兰那性子,你让她管家,怕是比让她绣花还难。墨兰嘛……母亲和祖母那里自是通不过的。算来算去,也只有明兰了。再说,她自小在祖母跟前长大,耳濡目染,心思又缜密,未必就担不起来。”言语间,对自家六妹妹颇有信心。
任长卿点头,又问:“可需我同去?”
盛华兰摇头,正色道:“官人还是去甜水巷看看顾二郎吧。他如今被逐出家门,科考又落了第,正是最难的时候,你们这些挚友的关怀比什么都重要。”
任长卿闻言,放下筷子,目光柔和地注视着妻子,嘴角噙着笑意却不言语。
盛华兰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摸了摸脸颊:“官人为何这般看着我笑?可是我脸上沾了东西?”
任长卿起身,轻轻握住她的手,温声道:“非也。只是感慨,我家娘子如此善解人意,明事理,识大体。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盛华兰面颊微红,恰见银杏和春桃牵着打扮得如同玉雪团子般的庄姐儿进来,连忙抽回手,嗔道:“大白日的,官人也不怕人笑话……我走了。”说着便抱起女儿。
任长卿笑着送至门口,扬声道:“庄姐儿,要听母亲的话,不许调皮!”
小丫头回头,冲他扮了个俏皮的鬼脸,咯咯笑道:“知道啦,爹爹!”
目送妻女离去,任长卿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转而带上几分凝重,径直往甜水巷而去。
刚至巷口,便与匆匆奔出的顾廷烨撞个正着。只见顾廷烨神色惶急,鬓发微乱,全无往日风采。
“仲怀,何事如此慌张?”任长卿心下一沉,拦住他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