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尚书沉着声,问:“你可知我是何人?”
大婶咽了咽口水,回答道:“兵部尚书大人。”
大婶的男人就是此处驿站的站长,跟她说过这趟人的来头,她也知道那位是荣国公的爱女。
因为荣国公的人早早就来吩咐过,小姐会在驿站过夜,要好生伺候,吃的食物,睡的房间都要最好的。
所以,温秀雅的人拿钱来要她提供假供词时,她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可她现在有些后悔了。
这位尚书看着斯斯文文,可那双经过岁月见惯沉浮,洞察人心的慧眼,此刻透着凉意,那握剑的手也是能杀人的!
她连连跪了下去,俯首在地,已是两股战战。
站长此时也赶来跪在大婶旁边,又是求情,又是说他们在荒野管理驿站有多不容易的,以求兵部尚书念他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饶了她这一次。
顾尚书的眼神投向了姜宁,温和的目光在询问她的意思。
姜宁挺意外的,大婶一开始的演技挺不错,能达到以假乱真的程度,但顾尚书还是一眼看破,通过最简单也是最有杀伤力的拔剑动作,就击破了大婶的心理防线,俯首认错。
换了一个弱鸡来拔剑,不会让人觉得有威胁力,甚至还会嘲笑他有没有力气拔得出剑。
但顾尚书的身高气质摆在这,白白净净皮肤很好,长得很帅,风采不减当年,可谓法拉利老了也是法拉利,不愧是顾渐深的老子。
一旦严肃起来,如遇寒流,叫人胆战心惊。
而上一刻还是吃人的老虎,下一刻对她切换成温和的熊猫,足以证明对她的尊重和重视。
底下跪着的两人阅历丰富,识人眼色,当即又跪向姜宁求饶。
“大姑娘,是我财迷心窍,拿了钱财做了伪证,可是,我也是迫不得已啊,上有老下有小,吃喝拉撒睡哪样不要银子呀,您行行好,大发慈悲,放了我吧。”
“大姑娘,后厨已经烧好了热水,我们马上就送到您屋里,绝不敢再懈怠了您。”
姜宁并没有立即表态,只是将视线轻飘飘的扫向温秀雅。
她快把手中的绢子给绞烂了去,那样子又气又恼又不甘的。
顾尚书护着姜宁的态度,让她不爽,站长夫妻跪地求饶的态度,让她不爽,现下没一件事能让她爽的。
姜宁道:“这不是什么大事,你们夫妻在此打理驿站,有苦劳也有功劳,不可太过苛责你们,起来吧。”
姜宁一手一人将他们牵引起身。
顾尚书把拔出的剑又插回了剑鞘,遵循了姜宁的意见。
二人感恩戴德又说了一番好话,随即将温秀雅给的银子还给她。
温秀雅把手别在身后不肯接银子。
他们认错了,她可不认。
大婶把银子放在温秀雅的脚边,溜了。
温秀雅被气的够呛,一脚就把银子踹飞。
姜宁小碎步去捡那锭银子,问:“七外甥女,是你的银子掉了吗?”
温秀雅反驳:“不是我的!”
姜宁笑嘻嘻的收进衣兜里,“哦那是我的了。”
银子可是好东西,爱护银子,人人有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