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竹园上空的杀机凝如实质。
玉衡真人那只裹挟着冰魄星河的巨掌,覆盖了整个天穹,冻结万物的寒意让空间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枯竹园内,最后几片尚未被彻底冻毙的竹叶瞬间覆上厚厚的白霜,继而无声地碎裂成齑粉。大地在化神威压下颤抖,裂开蛛网般的缝隙,又被极寒瞬间冰封。林陌所在的竹舍如同狂风巨浪中的一叶扁舟,墙壁上的破洞喷涌着刺骨的寒气,冰晶沿着缝隙飞速蔓延,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
千钧一发!
一根焦黄枯裂、仿佛刚从灶膛里扒拉出来的竹竿,毫无征兆地点在竹舍门前那布满霜痕的泥地上。
嗡!
一声低沉雄浑、仿佛源自大地心脏的脉动,骤然从地底深处炸响!
枯竹园剧烈震动!九道粗壮凝练、散发着洪荒厚重气息的玄黄气流,如同沉睡的巨龙被惊醒,轰然破开冰封的大地,冲天而起!龙气奔腾咆哮,瞬间交织缠绕,在枯竹园上空结成一个巨大无朋、倒扣碗状的玄黄光障!光障表面,古朴苍劲的符文流转不休,散发出镇压山河、承载万物的磅礴伟力!
轰——!!!
玉衡真人的冰魄巨掌,狠狠拍在玄黄地障之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声沉闷到极致的巨响,如同洪钟大吕被天外陨星撞击!肉眼可见的冲击波以碰撞点为中心,呈完美的环形轰然扩散!所过之处,空间寸寸扭曲、碎裂、塌陷!枯竹园外围,那片在圣地灵气稀薄之地依旧顽强生存了不知多少年的竹林,如同被无形的巨刃拦腰横扫,无数坚韧的斑竹在瞬间被齐刷刷斩断!断裂的竹身尚未落地,便被紧随而至的极寒冻气彻底冰封,化作一片狼藉的冰雕丛林!
玄黄地障剧烈震颤,表面符文疯狂明灭,光晕如水波般剧烈荡漾,却终究没有破碎!硬生生扛下了化神一击!
“何方道友,阻我圣地行事?!”玉衡真人惊怒交加的厉喝从高天传来,冰魄星河般的巨掌并未收回,反而更加凝实,恐怖的威压如同亿万钧冰山,死死压在玄黄地障之上,试图将其碾碎!
竹舍内。
林陌七窍鲜血狂涌,识海如同被千万根烧红的钢针反复穿刺搅拌。万剑齐鸣的恐怖声浪尚未平息,玉衡真人那蕴含化神意志的怒吼又如同重锤狠狠砸在他的神魂之上!他如同狂风暴雨中的残烛,眼前阵阵发黑,耳边只剩下尖锐的嗡鸣和心脏狂跳的擂鼓声。后背的麒麟火毒在这内外交攻的极致压迫下彻底失控,暗红的纹路如同活物般在焦黑的皮肉下疯狂蠕动、灼烧,带来深入骨髓的剧痛,仿佛要将他的脊椎都熔断!
他死死攥着那块滚烫欲燃、边缘焦黑卷曲的《太虚剑经》兽皮残卷,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残卷上的银灰色剑纹光芒黯淡下去,但那股源自亘古的锋锐毁灭气息依旧在指尖盘旋,如同桀骜不驯的凶兽,与侵入体内的极寒之力、识海中的混沌剑影激烈冲突。
更让他神魂欲裂的是灵魂链接另一端传来的剧变!
寒玉洞内,苏清玥腰侧那枚剑冢烙印爆发的金光,如同熔穿万载玄冰的太阳真火!巨大的冰茧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嚓”声,蛛网般的裂痕瞬间遍布晶莹的茧壁!裂痕深处,并非纯粹的冰蓝,而是渗出了丝丝缕缕青黑交缠、带着蚀骨剧毒的污血!那是毒莲根须被强行撕裂、本源受创的征兆!
“噗——!”林陌再次喷出一口滚烫的心头血,眼前彻底被血色覆盖。灵魂链接如同烧红的烙铁,将苏清玥承受的极致痛苦——冰魄本源被撕裂的剧痛、毒莲反噬的侵蚀之痛、玉衡禁制被强行冲击的反噬之痛——毫无保留地传递过来!这股痛楚甚至超越了他自身的火毒和识海风暴,让他几乎窒息!
就在这内外交煎、神魂即将彻底崩溃的极限边缘——
“吵死啦——!哪来的破铜烂铁鬼哭狼嚎!还让不让人睡觉啦?!那把破石头剑的嚎丧有什么好听的?!”
一个带着浓重起床气、无比清脆稚嫩、却又蕴含着难以言喻古老威压的童音,如同九天惊雷,毫无征兆地在林陌狂暴混乱的识海最核心处轰然炸响!
是钟灵!
这声音穿透了万剑悲鸣,压过了化神怒吼,无视了灵魂链接的剧痛,带着一种睥睨万古、不耐烦到极点的蛮横,直接在林陌的意识本源中震荡开来!
伴随着这声炸雷般的抱怨,林陌识海中那道刚刚凝成、正与毁灭剑意风暴艰难抗衡的混沌剑影,仿佛受到了某种至高无上的压制,骤然一滞!灰蒙蒙的混沌之气与银灰色的太虚真意瞬间变得温顺无比,如同臣子遇到了君王!肆虐的毁灭风暴更是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摁住,咆哮的势头猛地一窒!
与此同时,一股比先前守护之力更加精纯、更加浩瀚、更加霸道的混沌本源气息,从丹田深处的残铃碎片中轰然爆发!这股气息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主权”意志,如同巡视领地的君王,瞬间扫过林陌全身!
所过之处,狂暴的麒麟火毒如同遇到了克星,灼热暴戾的气息被强行压制,暗红纹路不甘地扭曲了几下,颜色黯淡下去;心口、眉心、后腰三处穆长老种下的灰气烙印,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冰雪,发出细微的“滋滋”声,阴冷的窥探感被瞬间切断、压制到几乎湮灭!就连灵魂链接另一端传来的苏清玥的剧痛,在这股霸道混沌气息的冲刷下,也仿佛隔了一层厚重的帷幕,虽然依旧存在,却不再能直接撕裂林陌的神魂!
这是一种绝对的控制与压制!
“嗯?”钟灵那稚嫩却威严的声音带着一丝疑惑,如同在检查一件破损的玩具,“丹田破了个洞…经脉塞满了垃圾…识海乱得像被狗啃过…后背还黏着一团臭烘烘的火渣子…哇!还有三条恶心的小虫子在你身上钻来钻去!笨主人!你这身体是什么破麻袋啊?连凡间的叫花子都比你这壳子干净!”
她的抱怨毫不留情,每一个字都像小锤子敲在林陌的意识上。伴随着她的“检查”,林陌感觉自己从里到外、从肉体到灵魂,都被一股蛮横的力量彻底“看穿”了,毫无秘密可言。那股混沌本源气息在他体内粗暴地游走,带来一种被强行解剖般的屈辱和惊悚感。
“练剑?”钟灵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不可思议的鄙夷,“就凭这堆破铜烂铁拼起来的破烂身体?那破石头剑放个屁都能把你震成渣渣!笨主人,想死也别用这么难看的方式啊!先把你这身破麻袋补补好再说吧!”
话音未落!
一股庞大、晦涩、古老到难以想象的信息洪流,根本不容林陌有任何反应和拒绝,如同决堤的星河,带着摧枯拉朽的蛮横意志,狠狠灌入他刚刚遭受重创、脆弱不堪的识海!
“啊——!”林陌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刚刚被钟灵气息稍微稳固的识海再次如同被投入巨石的琉璃,瞬间布满了无数裂痕!剧痛!难以形容的剧痛!仿佛整个头颅被无形的巨力生生撑开,强行塞入一座沉重的太古神山!
那信息流并非文字,而是由无数玄奥繁复、不断生灭变化的混沌符文、人体经络的极致运行轨迹、以及血肉筋骨在某种恐怖力量下扭曲重组的动态画面构成!每一个符文都蕴含着开天辟地般的沉重道韵,每一道轨迹都超越了林陌对炼体认知的极限,每一幅血肉重组的画面都散发着令人灵魂颤栗的极致痛苦气息!
《混沌百炼身》!
五个由最原始混沌气凝聚、仿佛蕴含着宇宙生灭轮回的恐怖大字,烙印在林陌识海的核心!
基础篇:引气入髓,铸混沌皮!
信息洪流粗暴地展开基础篇的奥义:
“引混沌本源气,自天门(百会)灌顶而入,分百川,走奇经,透八脉,破关锁,直贯髓海!以髓为炉,以混沌为薪,煅烧杂质,熔炼筋骨!髓海翻腾如沸,骨鸣似金玉交击,痛入神魂,九死一生!熬炼七七之数,杂质尽去,髓生金液,骨泛玉泽,皮膜生混沌纹,坚逾精金,韧胜龙筋,方为混沌皮初成!此乃大道之基,痛苦为阶,意志为火,熬炼己身,方得超脱凡胎之始!”
每一个字的解读,都伴随着一幅幅更加清晰、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动态画面:混沌气流如同烧红的钢针,从头顶百会穴强行刺入,沿着脊椎大龙一路向下,粗暴地撕裂、穿刺、冲刷着骨髓!骨骼在混沌气的煅烧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表面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痕,又被新生的混沌金液强行弥合、强化!皮膜被无形的力量反复撕裂、拉伸、碾磨,然后在混沌气中重生,烙印上扭曲玄奥的灰色纹路…那画面传递出的痛苦,仅仅是感知,就足以让意志薄弱者心神崩溃!
“呃…呕…”林陌的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如同离水的鱼。他再也支撑不住,双膝一软,“噗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额头青筋暴凸,如同扭曲的蚯蚓,眼球因剧痛而几乎凸出眼眶,布满骇人的血丝。牙齿死死咬住下唇,鲜血顺着嘴角和下巴不断滴落,混合着七窍中持续渗出的血丝,将他身下的地面染成一片刺目的猩红泥泞。
他双手死死抱住头颅,指甲深深抠进头皮,似乎想将脑袋里那撑爆般的痛苦和强行塞入的恐怖信息挖出来!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后背的伤口在剧烈的抽搐中再次崩裂,温热的鲜血涌出,又被枯竹园上空弥漫的极寒瞬间冻成暗红的冰痂。
灵魂链接的另一端,寒玉洞中的苏清玥同样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当钟灵那声“笨主人”的抱怨在林陌识海炸响时,苏清玥如同被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中!冰茧上蛛网般的裂痕猛地扩大!她腰侧那枚滚烫的剑形烙印,仿佛受到了某种更高位格力量的挑衅,金光骤然变得刺目而狂暴!一股比先前更加霸道、更加蛮横、充满了“主权”宣示意味的混沌意志,顺着灵魂链接,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她的神魂本源之上!
“唔!”昏迷中的苏清玥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哼,身体在冰茧中剧烈地弓起!丹田处,那朵并蒂毒莲疯狂摇曳!青黑色的毒莲根须如同被激怒的毒蛇,瞬间勒紧,疯狂抽取她的生命本源!冰蓝色的圣莲光芒则被那蛮横的混沌意志冲击得明灭不定,莲瓣上甚至出现了细密的裂痕!
玉衡真人布下的抽魂禁制,在这内外交攻、高位格意志的冲击下,发出了刺耳的崩裂声!禁制符文的光芒急剧闪烁,如同风中残烛,仿佛随时可能彻底湮灭!
“放肆!!”冰魄峰顶,传来玉衡真人惊怒到极致的咆哮!他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种下的禁制正在被一股难以理解、位格高得吓人的力量强行冲击、瓦解!这彻底触碰了他的逆鳞!那只压在玄黄地障上的冰魄巨掌,光芒暴涨,恐怖的寒意再次飙升,无数冰晶凝结的符文在巨掌表面浮现,如同亿万星辰坠落,狠狠向下碾压!“给本座破!!”
轰!轰!轰!
玄黄地障剧烈震荡,九道玄黄龙气发出低沉的悲鸣,光障表面流转的符文变得极其黯淡,甚至出现了细微的裂痕!枯竹园的地面如同波浪般起伏,更多的裂缝蔓延开来,深不见底!陈伯那根点在地上的枯黄竹竿,也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吱呀”声,竿体上浮现出细密的裂纹!
竹舍内。
林陌跪伏在血泊中,身体因剧痛和识海的冲击而剧烈痉挛。钟灵强行灌输的《混沌百炼身》奥义,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烫在他的灵魂深处。那引气入髓、煅烧骨髓、撕裂皮膜的极致痛苦画面,循环往复,挥之不去。
“饿…”就在林陌感觉自己意识即将彻底沉入无边黑暗时,钟灵那稚嫩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却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贪婪和虚弱感,仿佛刚刚苏醒的饕餮面对空空如也的餐盘,“好饿…身体破,脑子笨,还引来了大冰苍蝇…笨主人,你太没用了!”
她的抱怨带着浓浓的不满,但那股压制一切的霸道混沌气息却悄然收敛了大半,不再强行冲击林陌濒临崩溃的识海。
“想…想活下去吗?”钟灵的声音带着一丝诱惑,如同恶魔的低语,直接在林陌混乱的意识中回荡,“想…想救那个快被自己冻死又毒死的小丫头吗?”她精准地戳中了林陌内心最深的恐惧和执念。
林陌涣散的瞳孔猛地一缩,灵魂链接另一端苏清玥在冰毒交攻下痛苦挣扎的画面瞬间清晰!他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沾满血污的手指深深抠进冰冷的地面,指甲翻卷,血肉模糊,试图用这肉体的痛苦来对抗灵魂的撕裂和链接传来的绝望。
“学…学会它!”钟灵的声音陡然变得严肃而急迫,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混沌百炼身》!用混沌气,把你这个破麻袋一样的身体,给我补好!炼强!练得能扛住那把破剑放屁!练得能一巴掌拍死外面那只烦人的大冰苍蝇!”
她的语速极快,如同连珠炮:
“引气!从我这拿!你丹田里那点可怜的本源气,连塞牙缝都不够!别磨蹭!按照我给你的法子,引混沌气入髓!痛?痛就对了!痛不死,就给我往死里痛!熬过去,你这身破烂才有救!熬不过去…哼,正好省事,你这破身体虽然难吃,勉强也能垫垫肚子!”
赤裸裸的威胁与毫不掩饰的利用!
然而,在这绝境之下,这却成了唯一的生路!
“引气…入髓…”林陌破碎的意识在求生本能和守护苏清玥的执念驱动下,强行凝聚起一丝清明。他死死抓住识海中那篇散发着沉重道韵的《混沌百炼身》基础篇奥义,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对!笨是笨了点,还没蠢到家!”钟灵不耐烦地催促,“快!引气!从百会穴灌下去!走督脉!破命门!入髓海!别管那些破破烂烂的经脉,用混沌气直接冲!冲碎了正好换新的!犹豫就会饿死…呃,是就会死掉!”
林陌再无犹豫!
他强忍着识海欲裂的剧痛和全身的痉挛,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住虚空一点,仿佛要洞穿这竹舍的屋顶,直视那高天之上镇压一切的玄黄地障和冰魄巨掌!一股决绝的、玉石俱焚的疯狂意志从他残破的身躯中升腾而起!
拼了!
意念沉入丹田,不再有丝毫保留,如同最虔诚的信徒,向那枚沉寂的残铃碎片发出了最强烈的呼唤与祈求!
嗡!
残铃碎片回应了!这一次,不再是守护的温顺气流,而是一股精纯、狂暴、充满了原始毁灭与创生力量的混沌本源气!这气息带着钟灵不耐烦的意志,蛮横无比地冲出丹田,根本无视林陌体内那些脆弱狭窄的经脉通道,如同脱缰的洪荒凶兽,沿着脊椎大龙,以最粗暴、最直接的方式,狠狠撞向头顶的百会穴!
轰——!!!
林陌感觉自己的天灵盖仿佛被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开!一股无法形容的、仿佛能将灵魂都彻底熔化的灼热洪流,带着碾碎一切的霸道意志,自百会穴狂灌而入!
这不是温和的灵力流淌,这是岩浆灌顶!是天河倒悬!
“呃啊啊啊——!!!”
比之前任何一次痛苦都要强烈百倍、千倍的剧痛,瞬间席卷了林陌的每一寸神经!他全身的肌肉如同拉满的弓弦般绷紧到极限,身体不受控制地反弓起来,头颅后仰,脖颈处青筋血管暴凸,如同扭曲的虬龙,仿佛下一秒就要炸裂!喉咙里发出的已非人声,而是濒死野兽绝望的嘶嚎!
那混沌本源气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汇聚成毁灭性的洪流,无视了任何经络穴位,以最蛮横的姿态,沿着脊椎(督脉)一路向下,粗暴地碾压、撕裂、贯穿!所过之处,脆弱的经脉如同朽木般寸寸断裂、消融!依附在经脉壁上的细微神经末梢被瞬间烧毁!骨骼在混沌气的冲刷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呻吟,仿佛下一秒就要崩解成粉!
这痛苦超越了肉体的极限,直接作用在灵魂层面!林陌感觉自己的意识被抛入了沸腾的混沌熔炉,被亿万把无形的钝刀反复切割、研磨!他眼前彻底被一片刺目的混沌色光芒充斥,耳朵里只有自己心脏疯狂擂动和血液奔流的轰鸣!
冲!冲!冲!
混沌洪流势如破竹,瞬间冲破命门穴!这里是人体精气之海,亦是连接先天与后天的关键门户!
命门穴被冲开的刹那,如同堤坝决口!狂暴的混沌气再无丝毫阻碍,化作亿万道更加细密、更加灼热的混沌针芒,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食人鱼群,疯狂地钻向脊椎的每一个骨节缝隙,狠狠刺入那承载着生命本源、最为敏感脆弱的骨髓腔之中!
滋啦——!
仿佛烧红的烙铁被按进了冰冷的油脂!难以想象的剧痛如同海啸般瞬间将林陌淹没!
“啊——!!!”
林陌的身体如同被投入油锅的活虾,剧烈地弹跳、扭曲、翻滚!他双手疯狂地抓挠着自己的后背、头颅、脖颈,指甲在皮肤上留下道道深可见骨的血痕,仿佛要将那侵入骨髓的灼热和痛苦挖出来!后背的麒麟火毒纹路在这混沌气的刺激下,如同回光返照的毒蛇,骤然亮起刺目的血光,疯狂地扭动挣扎,与侵入的混沌气激烈对抗,带来双倍的痛苦!
他身下的地面,早已被汗水、血水和失控的混沌气息浸透、腐蚀,形成一个焦黑粘稠的泥坑。竹舍内充斥着皮肉焦糊、血腥以及一种混沌初开般的原始硫磺气息。
灵魂链接的另一端,寒玉洞中的苏清玥,同样陷入了极致的痛苦地狱!
当林陌引混沌气灌顶入髓的刹那,一股更加蛮横、更加狂暴、充满了原始煅烧与毁灭意味的剧痛,如同烧红的铁钎,狠狠贯穿了苏清玥的灵魂!这痛苦甚至超越了玉衡禁制的抽魂之痛,超越了毒莲的蚀骨之毒!
“呃啊——!”冰茧中,苏清玥猛地睁开了双眼!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原本清冷如寒潭的眸子,此刻布满了蛛网般的血丝,瞳孔因极致的痛苦而扩散、失焦,深处却燃烧着一丝不肯熄灭的冰蓝火焰!她身体剧烈地痉挛,四肢百骸仿佛被无形的巨力寸寸碾碎,骨髓深处传来无法言喻的灼烧感!腰侧的剑形烙印金光狂闪,与侵入的混沌剧痛激烈冲突,几乎要将她的身体撕裂!
丹田处,那朵并蒂毒莲疯狂摇曳!青黑色的毒莲根须被这突如其来的、位格极高的混沌剧痛刺激,如同被踩了尾巴的毒蛇,猛地收紧、勒入更深的本源!冰蓝色的圣莲光芒则被那狂暴的混沌气息和自身极致的痛苦双重冲击,莲瓣上的裂痕迅速扩大,光芒急剧黯淡,仿佛随时可能彻底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