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器灵初啼(2 / 2)

整个登仙城,无论是下方广场上仰望的数十万凡人修士,还是云端之上那些气息渊深的圣地使者,甚至那些隐藏在更高处云台中的真正大能,在这一刻,无不骇然失色!无数人膝盖一软,噗通跪倒在地!恐怖的威压如同实质的重锤,狠狠砸在每一个生灵的心头!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风声、人声、乃至雷霆的咆哮声,都被这降临的绝对意志所压制!天地间,只剩下那乌云中翻滚的雷霆,和那双穿透一切、锁定林陌的冰冷眼眸!

赵家…元婴老祖…赵无极…的意志法身…降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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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深处·器灵初啼**

就在那双仿佛由星辰湮灭凝聚而成的冰冷眼眸穿透层层空间,将林陌牢牢锁定的瞬间!一股前所未有的、足以将灵魂都冻结、碾碎的恐怖压力,如同亿万吨冰冷沉重的玄冰,轰然降临在林陌残破的躯体之上!

“咯…咯咯咯……”

林陌全身的骨骼,在这股超越了他认知极限的威压下,发出了不堪重负的、令人牙酸的呻吟声!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散架、化为齑粉!本就血肉模糊、破碎不堪的右膝伤口,在这压力下猛地爆开一团血雾!刺穿皮肉的骨茬被狠狠压回肉里,又带来新一轮毁灭性的剧痛!七窍之中,刚刚因诅咒源头被毁而稍缓的流血再次加剧,暗红色的血液如同小溪般汩汩涌出,瞬间染红了他大半张脸和身下的玉阶!

叠浪炼气法早已运转到了极致,此刻却如同陷入万载玄冰的泥沼,连一丝一毫的灵力都无法调动。肉身濒临崩溃,灵魂被诅咒侵蚀得千疮百孔,又被这元婴级的恐怖威压死死按在地上摩擦。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林陌残存的所有意识。韩老燃烧的身影,苏清玥冰封的惨状,青石村冲天的火光…一幕幕画面在昏黑的眼前飞速闪过,最终定格在赵乾那怨毒狞笑的脸上。

‘到此为止了么…’一个念头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林陌即将熄灭的心灯。‘证道…韩老…苏师姐…我…终究还是…’

“吵——死——了——!!!”

就在林陌的意识即将被无边的黑暗和绝望彻底吞噬,在那元婴威压即将把他最后一丝生机彻底碾灭的千钧一发之际!

一个清晰无比、带着无尽烦躁、不满和一种仿佛被蝼蚁惊扰了沉眠的极致暴怒的女童声音,如同九天惊雷,又似混沌初开的第一声咆哮,猛地在他灵魂最深处轰然炸响!

这声音并非通过耳朵传入,而是直接烙印在他的真灵之上!霸道!古老!带着一种凌驾于万物之上的漠然与威严!

随着这声咆哮,林陌怀中那枚沉寂的混沌钟碎片,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灼热!不再是之前那种混乱的烫,而是一种仿佛要将诸天星辰都熔炼的、纯粹到极致的混沌之炎!

嗡——!!!

碎片剧烈震颤!暗金色的混沌纹路瞬间亮到极致,如同流淌的液态太阳!而那些疯狂扭动、代表着吞噬本能的血色纹路,在这一刻竟被这纯粹的混沌光芒短暂地压制、驱散!

一股冰冷、古老、霸道到无法形容的意志洪流,如同决堤的星河,瞬间接管了林陌残破躯体的控制权!林陌感觉自己那点微弱的意识,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被这股洪流轻易地抛到了一旁,只能被动地感知着一切!

“他”——或者说此刻掌控这具身体的“她”,猛地抬起了那张被血污覆盖、低垂的头颅!

动作僵硬,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源自亘古洪荒的韵律。

沾染着粘稠血迹的乱发下,一双眼睛豁然睁开!

那不再是林陌黑白分明的眼眸!

瞳孔深处,两轮由无数旋转、生灭的混沌星云构成的漩涡骤然浮现!漩涡之中,地水火风奔涌咆哮,时空碎片生灭不定,仿佛蕴含着宇宙诞生与终结的全部奥秘!冰冷!漠然!睥睨万物!如同高踞九天之上的神只,俯视着尘埃中的蝼蚁!

“他”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完全不似人类的低吼。那声音沉闷、沙哑,仿佛穿越了无尽时空,带着混沌初开时的蒙昧与暴戾!

随着这声低吼,“他”猛地张开嘴,对着上方那锁定而来的、由元婴意志凝聚的冰冷眼眸,以及那笼罩整个登天梯区域的恐怖威压,发出无声的咆哮!

轰——!!!

一股无形的、却仿佛能撼动诸天万界本源的混沌波动,以林陌的身体为中心,骤然爆发开来!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混沌巨石,瞬间席卷四方!

这股波动所过之处,登天梯九百阶区域那沉重如山岳、足以压垮金丹修士的磅礴威压,如同遇到了克星,瞬间土崩瓦解!那侵入林陌体内、如同跗骨之蛆般疯狂啃噬他膝盖和识海的恶毒诅咒之力,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污秽冰雪,发出凄厉的、只有灵魂层面才能感知到的尖啸,瞬间被这股混沌波动湮灭、净化得干干净净!

这波动甚至无视了空间的距离,精准地扫过下方因献祭召唤而陷入弥留、却依旧被怨毒支撑着意识的赵乾!

“呃?!”赵乾涣散的瞳孔猛地一缩,残留的疯狂怨毒瞬间被无边的恐惧取代!他感觉自己体内最后残存的生命力、那燃烧灵魂换取的力量、甚至那枚乌沉令牌与他最后的联系,都在这一扫之下,如同沙堡般被轻易抹去!他张了张嘴,想发出最后的诅咒,却只吐出一口带着内脏碎块的黑血,眼中的光芒彻底熄灭,身体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的烂泥,彻底瘫软下去,再无一丝生息。赵家嫡子,赵乾,陨!

嗡!

这股无形的混沌波动并未停止,如同水银泻地,瞬间扫过整个登天梯区域,甚至蔓延向登仙城!所有被赵家老祖元婴威压震慑、心神欲裂的修士,无论修为高低,都感觉身上那万钧重担骤然一轻!仿佛窒息的人突然呼吸到了新鲜空气!无数道惊骇、茫然、难以置信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九百阶入口,那唯一还站立着的身影——林陌!

不,此刻掌控那具身体的,是混沌钟的意志!

“哼!”乌云雷光之中,那巨大的元婴意志法身虚影,第一次发出了声音!仅仅是一个带着惊疑与怒意的冷哼,却如同万雷齐鸣,震得整个登仙城都在颤抖!那双冰冷的眼眸中,星辰湮灭的景象加速流转,透出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丝…难以置信的忌惮!

“区区残灵…也敢…”冰冷的声音如同天宪,每一个字都带着压垮山岳的力量,再次向林陌(器灵)轰然压下!这一次,威压凝练了百倍,不再是范围覆盖,而是完全集中于一点!一道无形的、由纯粹元婴意志凝聚的、足以瞬间抹杀元婴之下任何存在的精神冲击,如同灭世神矛,撕裂空间,直刺林陌眉心!

面对这足以让化神修士都色变的恐怖一击,掌控林陌身体的器灵,那双混沌星云旋转的眼眸中,只有一片冰冷到极致的漠然!

“他”甚至没有做出任何闪避或防御的姿态!

只是再次张开了嘴。

这一次,发出的不再是低吼,而是一个清晰无比、带着无尽厌烦与绝对命令语气的字眼,如同混沌初开时定鼎乾坤的道音:

“定。”

嗡——!!!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那道由元婴意志凝聚、足以洞穿一切的无形神矛,在距离林陌眉心不足三尺的虚空中,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由混沌法则铸就的叹息之墙,骤然凝固!矛尖剧烈震颤,荡开一圈圈肉眼可见的空间涟漪,却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不仅仅是这道攻击!以林陌身体为中心,方圆十丈之内,所有的一切都陷入了诡异的静止!翻涌的灵雾凝固在空中,保持着上一秒的形态;唐越咳出的血珠悬浮在嘴边;下方修士脸上惊骇的表情彻底定格;甚至连那乌云中翻滚咆哮的雷霆电蛇,其蔓延的轨迹都清晰可见地凝固在了半空!

绝对的静止!时空的禁锢!

这并非空间冻结,而是更深层次、更本源的——时间流速被强行归零!

“噗——!!!”

乌云雷光之中,那巨大的元婴意志法身虚影猛地一阵剧烈摇晃!那双冰冷的眼眸中,星辰湮灭的景象骤然混乱、黯淡!一声带着惊怒与难以置信的闷哼如同滚雷般炸响!显然,意志法身与那被强行禁锢的攻击之间的联系,遭到了法则层面的反噬!

“时间…法则?!”法身虚影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无法掩饰的震动,如同平静了万古的深潭被投入了巨石!

就在这凝固的时空之中,掌控林陌身体的器灵,缓缓抬起了那只相对完好的左手。动作依旧僵硬,却带着一种主宰万物的韵律。指尖,一点微弱却纯粹到极致的混沌光芒开始凝聚。

然而,就在这混沌光芒即将成型的刹那!

器灵那双混沌星云旋转的眼眸深处,一点细微却顽强无比的血色光芒,如同在混沌星云中挣扎的毒蛇,猛地挣脱了暗金光芒的压制,再次浮现!

“饿…力量…碎片…在上面…”一个微弱、混乱、充满了原始贪婪的意念,如同杂音般干扰着那冰冷主宰的意志。

器灵凝聚混沌光芒的动作,极其细微地顿了一下。

那双冰冷漠然的混沌眼眸中,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一丝…属于“林陌”这个宿主本身意志的挣扎与抗拒!仿佛两个意志在这具身体内开始了瞬间的拉锯!

“哼!”器灵发出一声带着烦躁的冷哼,似乎对这具身体的孱弱和内部意志的反抗极为不满。

指尖那点刚刚凝聚的混沌光芒瞬间溃散。

紧接着,那股掌控一切的冰冷古老意志,如同退潮般迅速从林陌的身体里抽离。那双蕴含混沌星云的眸子迅速黯淡下去,恢复成林陌原本的、带着茫然与无尽疲惫的黑白瞳孔。

扑通!

如同失去了所有支撑的提线木偶,林陌的身体再次重重地、毫无知觉地扑倒在冰冷染血的白玉阶上。那股禁锢时空的伟力瞬间消失,凝固的灵雾继续翻涌,悬浮的血珠落下,雷霆电蛇继续咆哮,元婴意志的攻击也如同幻影般消散在空气中。

只有器灵最后留下的、带着极度疲惫与不满的微弱意念,如同蚊蚋般在林陌彻底陷入黑暗的识海中回荡,带着孩童般的任性:

“碎片…饿…困…下次…再吵…吃了你…”

声音迅速沉寂下去,仿佛从未出现过。

天地间,只剩下登仙城上空那翻滚的雷云,元婴意志法身虚影冰冷震怒的凝视,以及下方无数道惊骇欲绝、如同见鬼般的目光,聚焦在九百阶入口那片被鲜血浸透的白玉阶上,那个生死不知、却引发了惊天剧变的少年身上。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连雷霆的咆哮都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喉咙。

登天梯上,凡骨少年以血为引,终唤醒了沉睡于上古仙器碎片中的混沌之灵。器灵初啼,时空凝滞,元婴震怖!然而这借来的伟力如同昙花一现,反噬的阴影与更深的漩涡,才刚刚开始旋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