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连环计!”苏清婉银牙紧咬,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海寇劫掠不成,便动用官面力量,欲将苏家置于死地。
慕容文远眼神冰冷,心中念头飞转。赵元丰既然敢动用监察御史,必然准备了“确凿”的证据。大掌柜那个内鬼,恐怕在此事中“功不可没”。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众人回头,只见苏明月乘着一辆青帷小车,在一位侍女陪伴下匆匆赶到。她显然是听闻消息匆忙出门,发髻有些微散乱,脸色苍白,手中紧紧攥着一卷诗稿。
她跳下马车,甚至来不及与大姐和慕容文远见礼,目光便直直投向官棚下的赵元丰和那位御史,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愤怒与决绝。
“赵元丰!”苏明月的声音清越,却带着一丝颤抖,在这寂静的码头显得格外清晰,“你构陷我苏家,无非是因我当年拒你赵家提亲,辱你门楣!何必牵连家族,行此卑劣之事!你若还有半分士人风骨,便冲着我苏明月来!”
此言一出,满场皆惊!
慕容文远和苏清婉都愣住了,他们从未听明月提起过此事!原来赵家与苏家的恩怨,竟还有这般渊源?
赵元丰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难看,他猛地站起,指着苏明月:“你……你休得胡言!本官乃是依法办案!”
那监察御史也皱起了眉头,看向赵元丰的目光带上了几分审视。
苏明月此举,看似冲动,却是在这绝境中,试图以个人名节为引,搅乱局势,将水搅浑,为家族争取一丝喘息之机!她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这个家!
慕容文远看着苏明月那单薄却挺得笔直的背影,看着她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的肩膀,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触动。他上前一步,与苏清婉并肩而立,沉声道:“明月,不必与他做口舌之争。清者自清。”
他转向那位监察御史,不卑不亢地拱手:“御史大人,苏家行商,向来奉公守法。所谓勾结海盗、走私偷税,纯属子虚乌有,构陷诬告!苏家愿配合大人一切调查,也请大人明察秋毫,勿使小人蒙蔽,还我苏家清白!”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在暮色中传开,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
残阳如血,将码头上的每一个人、每一张或惶恐、或愤怒、或阴险的面孔都染上了一层凄艳的色彩。海上的硝烟刚刚散去,陆上更凶险的博弈却已拉开序幕。家族的命运,情感的纠葛,在这一刻,被推向了前所未有的风暴中心。
慕容文远知道,最终的决战,不在海上,就在这明州城内,在这人心与权谋的战场之上。他轻轻按了按胸口的双凤玦,眼神锐利如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