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狄王带着穹窿大巫师拂袖而去。
而南月君臣回到后殿,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那北狄大巫师,定然发现了什么!”洛元春语气沉重。
南月皇帝面色铁青:“他在试探,也在寻找机会。看来,那子蛊……比我们想象的更麻烦。” 他看向洛九曦,“九曦,你感觉如何?”
洛九曦抬起头,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异常冷静锐利:“回陛下,臣无碍。那大巫师确实发现了子蛊,但他……似乎对子蛊异变的状态极为感兴趣。”
洛元春眉头紧锁:“陛下,那大巫师手段诡异,如今他在京城,如同在九曦身边埋下了一颗不知何时会引爆的火雷!必须尽快设法,要么彻底清除子蛊,要么……找到反制之道,否则后患无穷!”
压力,如同无形的山峦,重重压在每个知情者的心头。
回府的马车在青石板上辘辘行驶,车厢内却是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
洛九曦靠在软垫上,目光透过晃动的车窗帘隙,望着外面飞速倒退的街景,眼神深邃难辨。
良久,他缓缓转过头,看向坐在对面、面色同样凝重的洛元春,嘴唇翕动了几下,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眉宇间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阴郁。
洛元春察觉到他异样的沉默,抬起眼,对上弟弟那欲言又止的目光,心中微微一沉,脸上却努力扯出一个轻松的笑容,语气带着兄长特有的温和与包容:“怎么了?魂不守舍的。有什么话,跟大哥还不能直说吗?”
洛九曦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他微微探身向前,将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成了气音,确保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
“大哥,”他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伸出一根手指,隐晦地指了指皇宫的方向,“你说……‘他’……会不会觉得我现在成了个甩不掉的大麻烦,为了省事,为了能和北狄顺利和谈,而将我……”
他没有把话说完,只是伸出另一只手,在脖颈前做了一个极其迅速而凌厉的“切割”动作。
这个动作,这个未尽的问题,像一把冰冷的匕首,瞬间刺穿了马车内勉强维持的平静!
洛元春脸上的笑容骤然僵住,瞳孔猛地一缩!
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用一种近乎斩钉截铁、甚至带着一丝训斥意味的语气快速否定道:“胡说八道!绝无可能!”
他的回答听起来风轻云淡,果断坚决,仿佛洛九曦问了一个多么荒谬可笑的问题。
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在那一瞬间,他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骤然缩紧,心底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洛九曦于他,不仅仅是血脉相连的亲弟弟。
因着父母早逝,年岁相差颇大,他几乎是亲眼看着这个幼弟从蹒跚学步长成顶天立地的男儿,手把手教他骑马射箭,为他启蒙授业,某种程度上,他待洛九曦,倾注的心血远超对自己两个亲生儿子。
洛九曦是他的逆鳞,是他的骄傲,更是他生命中不可分割的半条命!
无论到了何种境地,他洛元春都绝不可能放弃这个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