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王兄的“自有计较”意味着什么,是救她,还是……放弃她?
巨大的不安如同冰冷的潮水,将她彻底淹没。而走出流芳苑的阿史那顿,面色已然恢复平静,只是那双鹰隼般的眸子里,酝酿着更加深沉和危险的风暴。
洛家给出的这份“厚礼”,他接下了,并且,一定会连本带利地“回报”回去!
阿史那顿走出流芳苑,脸上已不见丝毫在妹妹面前的震怒与阴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平静。
他步伐沉稳,甚至对候在院外的洛府管家微微颔首,仿佛刚才只是一次寻常的兄妹叙旧。
回到正厅,他对等候在此的洛元春和洛九曦露出一个堪称“和煦”的笑容:“洛大人,驸马,本王与云儿叙过话了,见她一切安好,本王也就放心了。多谢府上对她的照料。”
他绝口不提阿兰等人的下落,也仿佛完全相信了洛九曦的病体,言辞恳切,无可挑剔。
这番姿态,反而让洛九曦心中警铃大作。
北狄王越是表现得通情达理,背后所图恐怕越大。
“北狄王陛下客气了,此乃臣等分内之事。”洛元春拱手回应,滴水不漏。
阿史那顿目光转向洛九曦,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驸马还需好生休养,若有需要,我北狄的药材和医师,随时可供驱策。”
洛九曦掩唇轻咳两声,声音虚弱:“多谢……北狄王陛下挂心,祁大夫……医术精湛,臣……尚能支撑。”
阿史那顿笑了笑,不再多言,起身告辞。
临走前,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洛府深邃的庭院,仿佛要将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记在心里。
送走北狄王,洛元春与洛九曦回到书房,脸色同时沉了下来。
“他信了吗?”洛元春问道。
洛九曦摇头,眼神锐利:“就算是阿史那云因为解药没敢与他实话实说,但他也不可能看不出来。特别是阿兰不见了踪影,他不可能不问。但他也有可能是知道阿史那云被我们牢牢控制。他现在想的……不一定是如何救回妹妹,而是如何利用这件事,在谈判桌上争取最大的利益,甚至……寻找新的突破口。”
“阿史那云这颗棋子,握在我们手里,也就只能暂时遏制北狄王。”洛元春沉吟道。
“咱们现在只能静观其变。”洛九曦轻叹了口气。
与此同时,回到驿馆的北狄王阿史那顿,屏退左右,独自坐在案前,脸色瞬间阴鸷得能滴出水来。
他确实不信洛九曦病重至此,更不信阿史那云那套完全被动受害的说辞。
但他获取的信息碎片足以拼凑出真相:子母蛊暴露,阿兰被擒,阿史那云身中奇毒受制于人。
洛家,或者说南月皇帝,用最直接也最狠辣的方式,破掉了他最得意的一步暗棋。
“好一个南月!!”阿史那顿咬牙切齿,一拳重重砸在案上。
然而,暴怒之后,是极致的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