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兮梦蹙了蹙眉,对身旁的紫玉低语几句。
紫玉会意,立刻带着几个粗壮的婆子上前,半劝半架地将哭闹的二老夫人“扶”了下去。
洛二老爷见大势已去,自己在京城孤立无援,长房态度又如此坚决,知道再闹下去也无济于事,反而更显狼狈。
他死死瞪着洛元春和洛九曦,眼神充满了怨毒,最终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好!好!你们大房势大,我们惹不起!我们搬!只希望你们将来别后悔今日所为!”
说罢,猛地一甩袖子,踉跄着追着老妻去了。
荣禧堂前终于恢复了安静,只是气氛依旧凝滞。
洛老太太长长叹了口气,神色复杂:“到底是一笔写不出两个洛字……”
“祖母,”洛九曦扶住老太太,温声道,“树大分枝,人大分家,本是常理。强行捆在一起,彼此怨怼,才是家族不宁之源。如今这样,对大家都好。”
他将早已得到的,关于洛惜颜和三皇子的消息隐在了心里,没有跟任何人提及。
现在唯有将二房这不安定的因素彻底剥离,他才能更安心地应对体内的隐患和即将到来的北狄王。
洛元春也点头附和:“九曦说得是。二叔心性不定,留在府中,迟早再生事端。如今让他们自立门户,有惜妃这层关系在,朝廷也不会亏待他们,已是最好结局。”
三日后,洛二房在一片算不上风光的忙乱中,搬去了东榆巷的宅子。
虽然得了皇帝赏赐,但骤然独立门户,各项开销巨大,加之洛二老爷品级不高,俸禄有限,往后的日子,恐怕远不如他们想象中那般风光如意。
而他们搬离洛府的消息,也很快在京城传开,引得众人私下议论纷纷,大多感叹长房手腕强硬,竟在惜妃风头最盛时与之切割。
与此同时,北狄王阿史那顿的车驾,已抵达京郊驿馆。
消息传来,洛元春与洛九曦在书房密谈。
“阿史那顿亲自来了,恐怕不只是为了接回阿史那云那么简单。”洛元春面色凝重,“边境虽暂稳,但他损失粮草密道,又失先机,心中定然不甘。此次前来,必是想要在谈判桌上找回场子,甚至……试探我南月虚实。”
洛九曦颔首,他体内子蛊虽暂时安静,但终究是隐患,让他无法如以往般全心投入朝局。
他沉吟道:“陛下定然已有应对之策。大哥需多加小心,阿史那顿此人,狡诈如狐,惯会以退为进。”
“我明白。”洛元春看着弟弟,“你身体未愈,此次交涉,你便不必参与了,安心在府中休养。一切有我。”
洛九曦点了点头,他现在最重要的,确实是尽快恢复。
只有解决了体内的麻烦,他才能真正无后顾之忧。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就在北狄王入京觐见皇帝,双方开始初步接触的当口,宫里忽然传出一个令人不安的消息——新晋的惜妃洛氏所出的八皇子,忽然染了急症,上吐下泻,太医院众太医束手无策,陛下忧心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