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元春心头一沉,如实禀报:“回陛下,祁大夫与臣等想尽办法,尚未找到安全取出子蛊之法,母蛊仍在那北狄侍女阿兰体内。”
皇帝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更多的是凝重。
他沉吟道:“既如此,北狄异动之事,暂且不能告知九曦。”
洛元春猛地抬头,眼中虽有不解,但很快便明白了皇帝的顾虑。
皇帝继续道,声音低沉而充满算计:“阿史那云凭借的就是九曦身中蛊毒,受其挟制。若让她知道九曦已然清醒,且有统兵之能,她要么会立刻催动蛊毒加害九曦,要么会改变策略,让我等更加防不胜防。不如将计就计,让九曦继续伪装成中蛊未愈的模样,麻痹北狄,使其误以为我南月边境无人可依,从而放心大胆地推进他们的阴谋。这,或许能为我们争取到宝贵的备战时间。”
洛元春深知此计虽险,却是眼下最可行的策略,遂躬身应道:“陛下圣明,臣遵旨。”
接着,君臣二人就在这静谧而压抑的御书房内,开始密议应对之策。
最终定下方案:即刻密令忠心耿耿且老成持重的镇国公,以巡查边防为名,秘密前往北疆,寻机拿下刚愎自用、可能误事的守将李牧,由镇国公全权接掌边境兵权,并有权调动附近州府兵力,严阵以待。
同时,以八百里加急密旨,通知骁骑将军洛劲阳——沈兮梦的二舅,在其驻地厉兵秣马,做好出击准备。
一旦北狄主力压境,洛劲阳便率精锐从其侧翼直插北狄腹地,不仅要牵制敌军,更要一举夺回十年前被北狄侵占的三座边陲重镇!
议定方略,皇帝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看向洛元春的目光带上了几分真切的关怀:“你明日,带九曦进宫一趟,让朕也看看他。朕……很是想念这孩子。”
“是,陛下。”洛元春心中感慨,恭敬退下。
回到洛府,洛元春径直去了洛九曦的书房,将面圣经过挑拣着说了,关于皇帝要求他继续伪装的决定,以及整体的作战部署,则详细告知。
洛九曦静静听完,脸上并无意外之色。
他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断,道:“大哥,在进宫之前,我需要先去一趟流芳苑。”
洛元春眉头微蹙:“你想让阿史那云知道陛下召见之事?”
“不错。”洛九曦点头,眼神冷静得近乎冷酷,“只有让她知道了,她才会有所行动,才会露出更多的破绽。我们必须逼她动起来,才能在混乱中抓住她的把柄,也才能让北狄王庭相信,我依旧在他们的掌控之中,他们的‘迷魂计’仍在生效。”
洛元春瞬间明白了弟弟的意图——以身作饵,引蛇出洞!
这无疑是在刀尖上跳舞,但确实是打破目前僵局最快的方法。
“我明白了。”洛元春想到洛九曦之前的发作,沉声道:“你自己要多加小心,不要被她看出异样……此事是不是应该提前告诉兮梦?”
洛九曦眼中掠过一丝歉疚和温柔,低声道:“麻烦大哥去告诉一声兮梦,让她……表面上要装作因我前去流芳苑而生气委屈的样子,越真实越好,务必让阿史那云相信,我此举伤透了她的心,我们夫妻因此生了嫌隙。只有这样,才能更好地麻痹对方。”
洛元春深深看了弟弟一眼,知道这对沈兮梦而言又是一次煎熬,但大局当前,别无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