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深宫寂寞,前路茫茫。
转眼,洛惜颜入宫月余,绮春宫的偏殿仿佛成了被繁华宫廷遗忘的角落。
初进宫时的风光和憧憬,早已被现实磨得所剩无几。
份例用度虽比寻常官宦人家优渥,但在这金堆玉砌的皇宫里,却显得捉襟见肘,想要打点上下、维持体面,更是难上加难。
更让她心焦的是,皇上仿佛彻底忘记了她这个新晋的“惜嫔”,一次也未曾召见。
同期入宫的几位低位嫔妃,有的因家世显赫,有的因性情柔婉,或多或少都已蒙受圣眷,唯有她,如同那殿外无人问津的秋海棠,寂寞开无主。
深宫寂寥,时间仿佛被拉得格外漫长。
每日对着四四方方的天空,听着远处隐约传来的笙歌笑语,洛惜颜心中的落差和怨怼与日俱增。
她开始频繁地给宫外的父母写信,字里行间充满了委屈、抱怨和对家中富足生活的怀念,甚至隐晦地提及在宫中打点需要银钱,希望家里能够支援。
这些信,通过某些隐秘的渠道,最终都落在了沈兮梦的案头。
洛九曦身为外臣,不便过多干涉后宫之事,且对洛惜颜本就无甚好感,便将此事全权交给了沈兮梦处理。
沈兮梦看着那些字迹娟秀却充满负能量的信,心中冷笑。
洛惜颜果然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入了宫不想着如何谨言慎行、提升自己,反而只知索取抱怨。
她将信收好,并未立刻回复,也未曾将信的内容完全透露给翘首以盼的二房。
又过了几日,一个看似寻常的午后,一位在宫内有些门路的宗室夫人前来洛府拜访沈兮梦,闲谈间,“无意”中提起了新入宫的惜嫔娘娘。
“说起来,惜嫔娘娘入宫也有些日子了,”那位夫人抿了口茶,语气带着几分同情,“只是听说……在宫里似乎不太如意。前儿个好像还因为在御花园冲撞了育有皇子的德妃娘娘,被当众训斥了几句,罚抄了十遍《女诫》呢。唉,年轻人,难免心高气傲,不知深浅,这后宫啊,可不是家里那般随心所欲的地方。”
沈兮梦心中了然,这是有人故意将消息递到她这里。
她面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担忧和无奈,叹道:“多谢夫人告知。惜颜妹妹年纪小,在家中被娇惯了些,初入宫廷,难免有不周到的地方。只盼她能吃一堑长一智,早日明白宫里的规矩。”
送走客人后,沈兮梦沉思片刻,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她命人将二房夫妇请到了花厅。
二老爷和卫氏还以为沈兮梦是终于扛不住压力,要主动向他们示好,或者是转交洛惜颜的信件和索要的银钱,脸上不免又带上了几分得意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