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何时受过这等来自一个妾室的窝囊气?
旁边的许氏心里暗笑,面上却忙打圆场,上前一步想要介绍:“大嫂,这位是钱将军府上的封……”
袁氏此刻又羞又怒,根本不想从许氏嘴里听到“姨娘”这两个字来坐实自己被一个妾室羞辱的事实!
她强行压下怒火,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侧身让开道路,语气生硬地打断许氏:“外头风大,我这几日确实有些头痛,见不得风。有什么话,咱们还是进屋里说吧。”
封姨娘虽是妾室出身,但这些年来一直跟在钱将军身边,在外任上,天高皇帝远,谁不尊她一声“夫人”?
早已养成了心高气傲、说一不二的性子。
如今骤然回京,头上有正经的将军夫人压着,府中规矩也多,她已许久未能像今日这般扬眉吐气、肆意发泄了。
此刻逮着穆家这门第不如钱府、又明显理亏的人家,她岂肯轻易放过这个既能替“妹妹”出头、又能煞煞穆家威风、顺便彰显自己与众不同的“姨娘”地位的好机会?
因此,任凭袁氏如何陪着笑脸请她进屋,她愣是站在原地不动,就站在冷风飕飕的院子里,声音又尖又亮,确保周围竖着耳朵偷听的下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进屋就不必了!我今日来,就是替我家妹妹向你们穆家讨个公道!我妹妹为你们穆家生下了长孙,就算没有功劳,总有苦劳吧?不敢说是功臣,至少也该是你们穆家的半个主子!你们倒好,不清不楚地将人囚禁在这偏僻小院里,连过年想去给她哥哥、我们钱大将军拜个年都不准!这到底是什么道理?今天你们穆家必须给我们钱家一个说法!”
袁氏被这番连珠炮似的质问噎得哑口无言,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她既不能当众揭穿那女人根本不是钱将军的堂妹,而是声名狼藉的沈清瑶,怕引来更大的笑话和祸端;又没法承认穆家就是不想认这个媳妇,那等于直接打了钱将军的脸。
她只能一边强笑着,一边忙不迭地吩咐丫鬟:“快!快给封姨娘看茶!上好茶!有什么话,咱们进去慢慢说,慢慢说……”试图用这种方式打断封姨娘的攻势。
可封姨娘哪里是那么好打发的?
她根本不理睬丫鬟端来的茶,目光如刀,只死死盯着袁氏,步步紧逼:“二少奶奶刚才可给不了我解释!现在大少奶奶你掌管中馈,若你也给不出一个让我满意的解释,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我直接去问问你们家老太太!若是连老太太都不能给我们钱府一个合理的交代……”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声音拔得更高,带着十足的威胁:“那今天就索性简单了!我这就进去,把我妹妹和她为你们穆家生的长孙一并接走!我们钱大将军府上,还不缺这两口人的饭吃!也省得留在你们穆家受这不明不白的窝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