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祈心里一动,这是他第二次见到阿武,也是接触他的好机会。他刚想开口,林烈却先一步说道:“放门口吧,你先下去。”
阿武应了声“是”,放下木盆就要走。白祈赶紧说道:“等等!”他从怀里掏出之前那支毛笔,递到阿武面前,“昨天谢谢你帮我捡笔,这支笔送给你,虽然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但写字很顺手。”
阿武愣了一下,抬起头,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低下头,不敢接:“白少爷,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没什么贵重的,”白祈把笔塞到他手里,语气真诚,“你帮了我,我也没什么好谢你的,这支笔你就收下吧。”他故意加重“帮了我”三个字,暗示阿武昨天的举动他记在心里。
阿武握着笔,手指微微颤抖,他偷偷看了林烈一眼,见林烈没有反对,才小声说了句“谢谢白少爷”,然后匆匆离开了。
林烈看着阿武的背影,又看向白祈,眼神里带着一丝审视:“你很喜欢交朋友?”
白祈心里一紧,赶紧解释:“只是觉得他很老实,而且昨天帮了我,送支笔没什么的。”他装作无辜的样子,眼底却藏着一丝紧张,生怕林烈起疑。
林烈盯着他看了片刻,没有再追问,只是转身走进木屋:“天黑了,该吃饭了。”
晚饭比早饭丰盛些,除了米粥和咸菜,还多了一盘烤兔肉,金黄的外皮泛着油光,焦香混着肉香飘进鼻腔,勾得人食欲大开。林烈把兔肉推到白祈面前,刀尖轻轻划开酥脆的外皮,露出里面嫩粉色的肉:“尝尝,后山打的,烤了半个时辰,应该合你胃口。”
白祈确实饿了,从早上到现在只喝了碗稀粥,此刻闻到肉香,肚子忍不住“咕咕”叫了起来。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小块兔肉放进嘴里——外皮酥脆得咬着发响,内里的肉却嫩得能爆出汁,带着淡淡的孜然和松木的香气,一点也不柴。他眼睛亮了亮,忍不住又夹了一块,含糊地说道:“真香,比我家里厨子烤的还好吃。”
这话倒是真心的,白家虽是商户,却也请了专门的厨子,可家里的烤肉总少了点烟火气,哪有这山林里现烤的兔肉鲜嫩。他吃得认真,嘴角沾了点油星也没察觉,梨涡随着咀嚼的动作轻轻晃动,看起来格外满足。
林烈看着他这副模样,眼底的冷意渐渐散去,他拿起干净的布巾,伸手替白祈擦了擦嘴角:“慢点吃,没人跟你抢。”指尖擦过唇角时,能感觉到少年皮肤的细腻,让他忍不住多停留了片刻。
白祈被他突然的动作弄得一愣,脸颊瞬间红了,赶紧低下头,加快了吃饭的速度,却没再拒绝他的靠近。林烈见状,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也拿起筷子,偶尔夹一块兔肉放进白祈碗里,看着他吃得欢实,自己倒没怎么动。
吃过晚饭,林烈坐在桌边擦拭他的鞘刀,白祈则坐在窗边,手里拿着下午捡的山鸡羽毛,假装把玩,心里却在和001商量对策。刚才吃兔肉时的放松只是暂时的,他没忘自己还身处匪窝,逃跑的计划必须尽快推进。
【宿主,根据监测,阿武回到住处后,反复查看了你送的毛笔,还在纸上写了“救”字,推测他已明白你的意图。】001的机械音在脑海里响起,【接下来,你可以尝试通过阿武获取山寨的守卫分布图,为逃跑做准备。】
白祈心里一喜,没想到阿武这么快就明白了他的暗示。他刚想再问细节,忽然听到林烈说道:“白祈,你过来。”
他心里一紧,赶紧放下羽毛,走到林烈面前:“怎么了?”
林烈抬起头,眼神深邃地看着他,手里还握着那把鞘刀,刀身反射着冷光:“你是不是想离开这里?”
白祈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刚才的放松荡然无存。他强装镇定,摇了摇头,语气尽量自然:“没有,这里有吃有住,还有你……我为什么要离开?”为了让谎言更可信,他还刻意放软了语气,眼底带着一丝依赖的模样。
林烈看着他眼底的“顺从”,却没完全相信,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伸手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别骗我,你的眼神骗不了人。下午在溪边,你看溪水的样子,分明是在记路。”他的力道越来越大,白祈的下巴传来一阵刺痛,眼泪差点掉下来。
“我……我只是觉得溪水好看,没有记路……”白祈的声音带着颤抖,却依旧不肯承认。他知道,一旦承认,之前所有的伪装都会功亏一篑。
林烈看着他强撑的模样,心里既生气又心疼。他松开手,指腹轻轻抚摸着白祈被捏红的下巴,语气软了下来:“我知道你想家,可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我处理完手头的事,就带你离开这里,去一个没人能找到我们的地方,到时候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好不好?”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恳求,不像之前的命令,白祈愣住了。他看着林烈的眼睛,那里面没有残暴,只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这一刻,他忽然觉得,眼前的山贼头目,或许也有不为人知的一面。
可这份恍惚只持续了片刻,他就想起了老车夫倒在血泊里的模样,想起了山寨里那些被关押的俘虏。他用力推开林烈,后退了一步,眼神里带着坚定:“我不要跟你走!我要回家!我爹娘还在等我!”
林烈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底的温柔被冰冷取代:“回家?我说过,从你被我掳来的那一刻起,你就没有家了!”他站起身,逼近白祈,强大的压迫感让白祈忍不住往后退,直到后背抵上冰冷的墙壁。
“你乖乖留在我身边,我还能对你好点,”林烈的声音带着威胁,指尖划过白祈的脸颊,“要是再敢想着离开,我就把你锁起来,让你永远都见不到太阳。”
白祈看着他眼底的狠戾,浑身发抖,却还是咬着牙说道:“就算你把我锁起来,我也不会认命的!”
林烈看着他倔强的模样,心里的怒火更盛,却在看到他眼底的泪光时,又硬生生压了下去。他转身走到桌边,拿起酒壶喝了一大口,辛辣的酒液灼烧着喉咙,却压不住心底的烦躁。
“你先回房休息吧。”林烈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一丝疲惫,“别再胡思乱想了。”
白祈不敢再多说,赶紧转身走进内室,关上房门的瞬间,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他靠在门板上,心里又怕又乱——林烈的态度越来越反复,刚才吃兔肉时的温情仿佛是错觉,可那擦嘴角的动作又真实得让他心慌。他的逃跑计划,还能顺利进行吗?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落在地上,像一层薄薄的霜。
白祈擦干眼泪,眼神渐渐变得坚定——不管有多难,他都要逃离这里,回到爹娘身边。
他想起阿武手里的那支笔,想起后山的溪流和松林,心里默默制定着新的计划:明天一定要想办法从阿武那里拿到守卫分布图,不能再等了。
夜渐渐深了,山寨里的喧闹声渐渐平息,只有偶尔传来的守卫脚步声。白祈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他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说:白祈,加油,你一定可以逃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