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鸽振翅而起,在夜空中盘旋半圈,随即找准方向,如同离弦之箭般,朝着西北方向疾飞而去,很快便融入了沉沉的夜幕。
做完这一切,赵四才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不管那两人是什么来头,把消息报上去总没错。若是普通逃难者,上头自然不会理会;若真是条“大鱼”,那他这份及时的情报,说不定就能换来不少赏钱,甚至能在帮中更进一步。
他回到船头,继续若无其事地“巡视”着河面,目光却时不时地飘向那艘渐行渐远的乌篷船,仿佛在欣赏一件即将到手的猎物。
乌篷船内,沈墨服下林清音递来的安神止痛药丸,靠在舱壁上闭目养神。伤口的剧痛在药力作用下稍稍缓解,但一种更深层次的不安,却在他心头萦绕不散。
“方才那些水匪,来得有些蹊跷。”他忽然低声开口。
林清音正在整理药箱,闻言动作一顿:“你是说……”
“运河虽不太平,但如此精准地盯上一艘深夜独行的空船,未免太过巧合。”沈墨睁开眼,眸中寒光闪烁,“而且,我总感觉……除了那些水匪,似乎还有别的眼睛在看着我们。”
林清音的心微微一沉。她也有类似的感觉,只是不如沈墨这般敏锐。“是幽冥殿的人?”
“不确定。”沈墨摇头,“也可能是……其他被搅动起来的势力。”他想起了青衣人,想起了那张指向金陵的纸条。他们的行踪,或许早已不再是秘密。
就在这时,一直顺流而下的货船,船身轻轻一震,速度明显慢了下来。林清音掀开舱帘一角望去,只见前方河道出现了一个岔口,水流在此变得复杂,形成了一片小小的回水区。而他们的船,正被这股回水带着,缓缓偏向南边一条看似更狭窄的支流。
“水流变了,船在往岔路走。”林清音蹙眉道。他们都不谙操舟之术,无法控制船只方向。
沈墨挣扎着坐起,看向窗外。南边那条支流两岸芦苇丛生,显得更加荒僻幽暗。
是福是祸?
也就在此时,远处那艘漕船上,赵四看着乌篷船偏离主航道,驶向那条少有人烟的岔路,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他并未做出任何举动,只是默默记下了这个方向。
新的麻烦,似乎已经循着血腥味,悄然张开了网。而这张网的背后,是幽冥殿,是漕帮,还是其他未知的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