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未知的白花得来不易,是危机,亦是巨大的收获。
她略作调息,便毫不犹豫地打开了药盒。那朵妖异的白花静静躺在其中,近看之下,花瓣更是洁白无瑕,仿佛凝聚了月华,而花心那簇血红则艳得惊心动魄,浓郁的异香再次弥漫开来,让人精神一振。
云昭翎小心翼翼地用短剑,从那巨大的花瓣边缘,刮下了一小撮比盐粒还要细腻的白色粉末,又用银针极其谨慎地,从那血色花蕊中蘸取了微不可察的一丁点红色汁液,混合在一个小玉碟里。
“秦琰,过来。”她转向倚着刀喘息的秦琰,语气不容置疑。
秦琰抬眼,看到她手中的动作,微微一怔,随即明白了她的意图,立刻摇头拒绝:“小姐,不可!此物罕见,更是您……更是我们拼了性命才得来的,岂能浪费在属下这区区皮肉小伤上?应当留待更紧要的关头,或是……”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或是将来呈献陛下。”
他下意识地认为,如此奇物,最终必然要归于皇家。
云昭翎看着他,目光清澈而坚定,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正因此物罕见,药效未知,才更不能贸然呈予陛下。”她的话语冷静而理智,“我虽感知其药性非凡,有镇痛解毒之效,但世间万物相生相克,具体效用、有无隐患,皆需验证。陛下的龙体,容不得半分冒险。”
她举起那小小的玉碟,看向秦琰,眼神坦诚:“你的肩伤,旧力未去,新创又生,淤血凝滞,若不尽早疏通化解,恐留后患,影响你后续护卫之责。我信我的判断,此药对你的伤势必有奇效。现在,我只问你,”她的声音放缓,却带着一种直抵人心的力量,“秦琰,你信我吗?敢不敢,与我一同验证这未知之药的效力?”
秦琰浑身一震,猛地抬头,对上了云昭翎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眸。她的话,合情合理,带着一种超越护卫之职,将他视为“同伴”甚至“试药者”的奇异信任与托付。
而且她并非将他当作可以随意牺牲的棋子,而是在征求他的同意,将选择权交到了他的手上。
信她吗?
脑海中闪过这一路她的冷静、果决、以及在医术上的造诣。想起她为自己疗伤时的专注,想起她明知前路艰险却义无反顾的身影……一股带着暖意和苦涩的复杂洪心情冲垮了他心中关于职责、身份的重重壁垒。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所有的挣扎与推拒都已散去,只剩下孤注一掷的平静。他松开握着的刀,向前一步,微微扯开左肩早已被血汗浸透的衣衫,露出了那一片青紫交加、肿胀不堪的伤处,沉声道:“属下……信小姐。有劳小姐。”
云昭翎看着他眼中最终沉淀下来的信任,唇角微弯了一下。她不再多言,用一根新的玉簪,蘸取那混合了白粉与红汁的药膏,动作轻柔却精准地,涂抹在秦琰肩胛最严重的淤伤和崩裂的伤口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