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太叔这般毫不迟疑的反应,却让贺晚沁彻底慌了心神。她万没想到,自己向来无往不利的姿容竟在此人面前毫无用处。
见那道挺拔背影已快行至石门,她再也顾不得其他,急忙起身快步追上,在何太叔身后盈盈一拜,语气恳切:“道友请留步!是妾身失礼了……妾身答应道友的条件便是。”
她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更有几分真心实意的钦佩,“确是妾身小觑了道友。道友道心之坚,不为外物所惑,一心向道,实乃我辈楷模,妾身在此向道友致歉。”
闻得此言,何太叔迈向石门的脚步倏然停顿。他缓缓转身,见贺晚沁面上已无半分媚态,取而代之的是诚恳的歉意,这才语气稍缓:“哦?贺道友可要思虑清楚。在下从不行强买强卖之事。若道友果真已下定决心,你我坐下再叙,倒也未尝不可。”
说罢,他从容回身,重新落座于那方温润的玉石凳上,又为对方斟上一杯灵气氤氲的香茗,静待她下一步动作。
重新落座后,贺晚沁面上虽带着浅笑,但那笑意却如薄雾般勉强维系在唇角。
她眼帘微垂,纤长指节在袖中悄然收拢,心中早已波澜翻涌——想她贺晚沁在这内城区,纵然称不上十大美人,却也是众星拱月般的存在。
更兼她精通丹道,一手炼丹术在年轻一辈中颇负盛名,岂是那些空有皮囊的女修可比?今日竟在这何太叔面前连连失算,着实令她心绪难平。
一丝怨怼悄然萦绕心头,可当指尖触到储物袋中那件物时,她终是暗自轻叹。也罢,此物虽珍贵,却也是个烫手山芋,不知引来多少暗处窥伺。
若能借此机会将其脱手,即便价格折损几分,总好过终日提心吊胆。
念及此,她抬眸时已敛去所有不甘,只余一派从容。素手轻扬,自储物袋中取出一只白玉细颈瓶,轻轻置于石桌之上。那瓶身流转着温润光泽,似有若无的药香随之在空气中悄然弥漫。
何太叔目光触及那玉瓶的刹那,呼吸几不可察地微微一滞,旋即恢复如常。他面色平静地望向贺晚沁,静候她的解说。
贺晚沁压下心头翻涌的不快,纤指轻点玉瓶,缓声介绍道:“何道友请看,此瓶中所盛,乃是一滴‘千年灵乳’。”
“服之可在瞬息之间补满耗竭的法力。此物原主乃是一位苦苦哀求妾身为其炼丹的修士,据他所言,这一滴灵乳乃是其祖上所传,珍稀异常。”
听闻“千年灵乳”四字,何太叔心中已是波澜骤起,狂喜之意几乎难以抑制。他面上却不露分毫,只略一颔首,右手微抬,凌空一摄,那玉瓶便稳稳落入其掌心。
他小心翼翼地拔开瓶塞,凑近轻嗅,一股精纯至极、沁人心脾的灵气瞬间涌入鼻息,竟让他的法力顷刻间恢复了一成有余!
他立刻将瓶口封紧,内心对此物满意至极,面上却只是淡然点头,目光转向一旁神色略显忐忑的贺晚沁,语气平稳地说道:“贺道友,既已验明,便依约定。这五具完整妖尸与五颗妖兽内丹,归你了。” 言罢,他将一个早已备好的储物袋抛了过去。
贺晚沁接过储物袋,立即以神识探入其中仔细清点,确认无误后,紧绷的心神这才彻底放松。
她抬眸望向何太叔,语气中带着几分娇嗔埋怨:“何道友当真是不懂怜香惜玉,这般珍贵的宝物,竟被道友以这般价钱换了去。罢了,妾身告辞。” 她起身盈盈一礼,便转身朝石门走去。
行至石门处,她却忽又驻足回眸,脸上已恢复了那惯有的妩媚风情,眼波流转间轻笑道:“何道友,日后若有所需,还请多关照妾身的生意。届时……定给道友一个优惠。” 话音未落,她朝何太叔抛去一个意味深长的媚眼,随即轻盈转身,伴着一声如释重负的轻哼飘然离去,仿佛终于卸下了一副千斤重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