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贺晚沁发来的邀约,何太叔虽未明确拒绝,却也并未真正将其放在心上。
于他而言,这不过是棋局中一枚尚未决定落处的闲子,或许某时某地,能在恰好的时机派上几分用场。
他指尖无意识地轻叩着以整块灵玉雕琢而成的桌面,发出清脆而规律的声响,思绪如云雾般飘忽不定。
此刻,他真正静心等待的,是另一位邀约之人。
时间在寂静中缓缓流逝,何太叔不疾不徐地品着杯中灵茶,任由那温润的灵气在经脉中流转。
两个时辰悄然而过,石室中终于再次传来动静——那扇厚重的石门被极轻地推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一道裹在漆黑斗篷中的身影敏捷地侧身而入。
来人举止极为谨慎,先是警惕地左右张望,确认无人尾随后,才缓缓将石门合拢。直至石门彻底闭合,那道身影似乎才真正松懈下来,略显疲惫地倚靠在冰凉的石门上。
斗篷之下,一只骨节分明的纤细手掌悄然探出,轻轻按在因急促呼吸而微微起伏的胸前——即使隔着宽大的斗篷,也能隐约窥见其下优美的身体曲线。
“呼——”
一声如释重负的轻叹在寂静的石室中格外清晰,仿佛将这方密闭空间里凝滞的空气也搅动得流动了起来。
而在洞府之内,见邀约之人终于现身,何太叔眼中掠过一丝玩味。他饶有兴致地注视着那裹在漆黑斗篷中的身影——对方举手投足间带着几分难以遮掩的轻柔与局促,一眼便知是位女子。
他恰在此时悠然开口,声音在石室中缓缓荡开:“道友,你可是失约了。比约定之时,迟了整整一个时辰。”
黑色斗篷下的人被他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一颤,发出一声低低的轻呼:“呀——!”
那声音清亮中带着些许慌乱,在寂静的洞府中显得格外清晰。
尉迟云薇循声望去,只见何太叔正端坐于玉案之后,嘴角含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望着她。
她这才长舒一口气,抬手轻抚胸口,眼波流转间带上一丝娇嗔之意:“何道友,你这般突然出声,可真是吓着奴家了。”她语气中带着几分委屈,“其实奴家早就来了,只是方才在洞外……恰逢贺晚沁抢了先机,不得已才在暗处稍候了片刻。”
说罢,她纤指轻抬,将罩在头上的黑色斗篷缓缓掀开。随着兜帽滑落,一张清丽出尘的容颜逐渐显露出来。眉如远山含黛,目似秋水横波,正是先前六位丹师中唯二的女性丹师——尉迟云薇。
尉迟云薇轻轻蹙起秀眉,用她那娇俏的鼻尖在空气中细细嗅了嗅,随即露出一抹毫不掩饰的嫌恶神情。
她抬手掩住口鼻,迈步走向何太叔,语带嗔怪:“何道友,方才贺晚沁与你究竟;聊了什么,怎会在你洞府中停留如此之久?”她边说边走近,纤手不住在面前轻扇,仿佛要将贺晚沁残留在此处的气息尽数驱散。这般熟稔自然的举止,可见二人早已相识。
何太叔对她的质问避而不答,只是从容地为她斟上一杯新沏的灵茶,反将一问:“听尉迟道友的语气,似乎与贺道友相识已久?”
尉迟云薇接过茶盏一饮而尽,脸上掠过一丝厌烦:“认识她?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运。”她摆了摆手,似是不愿多谈,“罢了,不提她。”
言罢,她将一个雕工精致的玉盒轻置于案几之上,缓缓推向何太叔。
她微微扬起下巴,带着几分傲然之色望向对方:“何道友,此丹名为‘转灵丹’。虽不能令人顷刻间恢复全部灵力,却可在短时间内补足五成。对正准备结丹的道友而言——”她语气微顿,眼中闪过一丝自信的光彩。
何太叔闻言并未立即回应,只是伸手将玉盒接过,轻轻掀开盒盖。